“嗯?”青瑤回轉過頭,見樓修文的身形逆著光,教人看不清他面上神色,腳步便頓了頓,開口問他:“你怎麼了?”
她話音未落,而在下一個瞬間便被樓修文拉進懷中……那樣大的氣力,有些侵佔意味,可青瑤卻由衷地感到安心。她只當這是臨別前的擁抱,並不曾想到樓修文在這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究竟思量了些什麼。
“這樣就很好。”樓修文將頭輕埋進青瑤的頸窩裡,話音暗沉:“等明年,我們便可以成親了……”
青瑤聞言“噗嗤”一笑,緩緩地將手放開,讓兩人之間隔開一些距離。樓修文靜靜凝視著青瑤的眼,叮囑道:“溯方的事若有需要,便讓人給我送信。”
“好。”青瑤應了聲,當他是放不下。人生而有慨,汝之所見青山乃彼之所見,同為月色相覆,同為江水環繞,此去數月,但求青山長綠、碧江長流。
……
隔日一早,樓修文與江子晤便一同上路了。待見人影已空,青瑤才回過神來,而一旁的倚竹倚香也不曾出聲打擾她。閉了閉眼,青瑤的話音裡已然多了幾分惆悵,“果然,自此之後青山遠遮,惟願早日相聚。”
“那小姐,我們這是回成樂府嗎?”倚竹輕聲問道。
青瑤頷首,對倚竹道:“同行女眷恐怕有幾位已經坐不住了,我們也需回去接受別人的辭行。這回,你是再不能將人攔在屋外了。”
倚竹聞言不由得吐了吐舌,而倚香與青瑤均不由得相視一笑。
……
成樂府中。
陳雅嫻本是一行人中最為跳脫的那位,而請辭的事竟也是由她開頭。樓則君聽完她說話,才輕啜了口茶道:“你一向衷於新奇玩意兒,可這回為什麼這麼快便請辭?”
“我倒也想再呆上幾日,可熙華做事潤物細無聲,卻反而將我驚著了。”陳雅嫻意有所指,接著道:“我無事生非慣了,若當真主動去招惹那些事,還指不定礙了熙華縣主的道。”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樓則君搖頭嘆了嘆,面上只當聽不懂“潤物細無聲”之意,或者說,樓則君對青瑤的目的只停留在猜測的層面。
短短兩日,成樂府中的眾多奴僕便已換了模樣,這動靜如何不引人猜測?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那些被遣散的人究竟去了何處根本沒有人清楚。眾貴女們只當王青瑤這是整頓內務,且到底身份有壁,不好相問,便只得將這些事情壓在心中。
既有陳雅嫻起頭,其他各府女眷便也前來辭行。與之前不同,倚竹的態度已變得十分和煦,倒教人的記憶也變得恍惚起來,似乎海傅兩家小姐並不曾經歷過王青瑤的拒見一般。
青瑤有心將陰陽賬目的事情查個清楚,要在成樂府中多盤桓一段時日,是以請了陳雅嫻等了眾貴女一道回城,如此當不算失禮。只青瑤沒能想到的是,樓則君竟執意留在溯方幾日,與她一同回去。
“哥哥說縣主手上或許有些賬目要查,讓我不妨在旁幫襯些。”樓則君看了眼青瑤的神情,索性直言道。一聽是樓修文的意思,青瑤竟有些難以拒絕了,而一旁的幾個王氏女郎也紛紛毛遂自薦……
王敏笑語間並不掩飾她的促狹,“還是世子想得周到,只則君姐姐都這般說了,我們幾人若撇下縣主走了,回去怕是要落些指摘之語。”
青瑤連忙擺手,無奈道:“那便王敏妹妹留下吧。說來,之後成樂府會有不少事情需著手去做,我不見得會有許多空閑的時間,是以最初還擔心怠慢了眾姐妹。”
眾女聽得此言,也道是這般理,還有人笑語道:“我是個粗心大意的,可比不得敏姐兒,小小年紀便已跟著伯母打理家中産業了,我在可不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