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諍言。”她話音輕緩……即便知道陛下心裡已經動了怒氣，可謝皇後終究沒有忍住說道。
“不知湘妃手中可有完整的遊記，本宮倒想找來看看。單幾頁指陳興佛時弊的記錄，如何能讓人起興呢。”
湘妃心下一緊，這段日子她一直被禁足宮中，這“證據”的出處她是如何都不敢多言的，盡管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她的目的已經赤目裸裸……她所能依附的，只有明宗皇帝。
“皇後此舉不必了罷，直接詔命王氏相幹人等，豈不更加直接？”明宗皇帝冷恣著眸，示意汪文全即刻去辦差，同時還囑咐道：“那遊記全本，汪公公也帶一本來……朕的皇後十分有興呢。”
言畢，明宗皇帝才輕眼看向謝皇後，眸色陰沉而諷刺，彷彿過境的冷鋒般帶著淩人的寒意。
“諾。”
汪文全未想片刻的功夫，竟會牽扯出這樣一大樁事來，連忙應聲退下，餘光則輕瞥了湘妃一眼，暗想自己今日幫湘妃的對錯來。
不過陛下方才護著湘妃娘娘，那應當不會怪責到他頭上吧。
汪文全忍不住心頭惴惴，但他這樣的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股彌散四肢的快意取代。他很清楚，湘妃是針對王氏大房而來，而那幾頁紙張所寫內容，必是一些違逆之言。
真是一群可笑的忠臣！
永昌侯府並沒有多大變化，同樣的陳設，同樣的那幾個人……汪文全細細打量而過，嘴角不由泛起一抹陰騭的笑容來。
王茂彥父女依舊一副清冷模樣，只有賈氏莫名見到這般大陣仗，訕笑開口，“勞動公公走這一趟，只不知公公此行……”
“不過是為了一本遊記罷了，侯夫人請寬心。”汪文全輕笑了笑，視線從眾人身上掠過，最後停在王茂彥身上，道：“想來已經有些人已經心裡有數了，卻不知誰與咱家走一趟？”
“我去罷。”青瑤淡笑著，松開原先挽住江氏的手，朝前輕走了步。
汪文全錯愕地愣了愣眼，只瞧著王青瑤那堅定的神色，身姿嫋嫋，不由補充道：“熙華縣主，這樣的事你擔不下來的……你莫輕易開玩笑。”
“能是什麼事呢，汪公公可否告知內情？”
賈氏瞥了一眼王青瑤，心下已然肯定事情與她有關，但汪文全終是半個字都不肯吐露，模樣十分避諱……人心浮動，眸光交錯：有擔憂的，也有詫異的。
“母親不必擔心，兒子會與青瑤一同進宮。”王茂彥臉色平靜，朝賈氏行了行禮，隨即才提步走到江氏跟前，低笑著道：“晚膳等我和女兒。”
江氏的心思因這句話而變得鎮定了些，她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青瑤，才對王茂彥囑咐道：“你可得好好護著青瑤……”
王茂彥笑了起來，“她是永昌侯府的嫡長女，我不護著她該護著誰？你不要擔心，府中情形照舊。”
“我知道了……”江氏終輕輕松開了自己那雙緊抓住王茂彥的手。
汪文全見著此中情形，便明白過來那遊記的出處恐怕與王青瑤脫不了幹系。他陰沉沉地笑了聲，對王茂彥父女說道：“王侍郎、熙華縣主，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