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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侍郎輕輕一笑，“宮中的訊息都不曾到府上，夫人又有什麼可急的？”
江氏重新在榻邊坐下來，心裡氣著撇過臉，不置可否。
“青瑤？”王侍郎並不急著勸慰江沛兒，反倒是側過頭對女兒疑問地喚了一聲。
“父親先坐。”王青瑤看著父親眼中那熟悉的狡黠笑意，心情漸不似初時的沉悶，盈盈笑道：“沒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倘若宮中貴人一錘定音，侯府上下怕才是真的措手不及呢。”
青瑤稍稍調整了身後枕頭的位置，繼續說道：“此事不會耽擱太久的。這兩日的拖延，必定是皇後娘娘在其中掣肘，不過陛下心思搖擺未定罷了。”
王侍郎挑了挑眉，略略沉吟道：“聖心未定，王氏便依舊有反轉此事的機會。到底，入宮一說並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合適罷了。”
青瑤淡笑，旁邊的江氏聞言則動了念想，問道：“如何反轉？”
“滅佛。”沉靜的目光逐一從父母親的面龐上掠過，青瑤話音清越，擲地有聲。
江氏愣住，倒是王侍郎率先反應過來，“此事前幾日朝中便有人議過，風波不小，那時為父雖未回京，但也有所耳聞。”
“率先發難的是兵部。有言官彈劾地方州府剋扣軍餉，陛下便命人前去徹查，結果發現軍餉轉到了地方民生之項上。原本責令整改、補查疏漏即可，但兵部利害相關，並不打算就此截止，淮南、漢中、吳地均有將領聯合上書，朝臣才知這所謂民生之項不過指的是興佛立寺之事罷了。”
王侍郎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難為地方州府如此欺上瞞下，便是奉命前去徹查此事的臣子也……”
“可陛下終究沒有真正發難，是嗎？”青瑤淡淡出聲。
王侍郎抬眸輕笑，無奈頷首，“有壽王在前，陛下如何發難？最後不過斥責壽王行事不知分寸罷了……說來讓人唏噓，陛下最後還賜了壽王一對東海進貢的玉如意，以稱揚其一片真摯孝心。”
“陛下就不擔心駐地將領有異議麼？”江氏詫異地問道。
“朝中言官不是沒有彈劾，兵部的吳尚書也直言不妥，但陛下還是那麼定了。”王侍郎話語沉沉，“駐地將領即便有異言，也還是沒能改變最終的結果。”
青瑤聞言，緩聲說道：“陛下信佛，乃至於大梁境內大興佛寺，要想改變這樣的局面自不可能僅憑幾句諫言。”
“除非遭逢切膚之痛，一刀見血，或是徐徐圖之，等興佛的弊病猶如一柄柄利刃在大梁國土上拉劃開血腥的口子，陛下怕才會迴心轉意。”青瑤繼續說道：“原本修文是打算走第二條法子的，到底滅佛之舉違背了陛下和壽王的意願，只能滴水穿石，逐一補之，可如今的情形……”
“卻是等不了那麼久了。”青瑤凝著眉，目光恍然，“或許王氏應該在陛下猶疑之時，採取手段讓陛下不得不下定決心，滅佛興國，以改變如今國中本末倒置的局面。”
王侍郎定定地看著青瑤，見她神色堅決，心中微動，“你打算一舉擊之？”
青瑤頷首，“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