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湘妃細細地打量了青瑤兩眼,道:“原來是王氏之女。”
“說起來,韓王兩家也是親戚呢。壽王妃曾氏與你嬸母同出一門,你年少時應當見過。”湘妃又道。
青瑤暗道世家聯姻本就常見,若是往細處追去,關系總能牽扯上的,如今聽湘妃扯出曾喬,也只不過點了點頭。
回想歸家時,祖母有意無意提起過江子晤和曾喬的事,王青瑤當真是無語凝噎,祖母裝出惋惜的樣子說起這對青梅竹馬,意在刺江家,可轉到湘妃這裡,“年少”兩字便實在讓人玩味了。
沒有哪個夫家樂意媳婦兒與他人有什麼牽扯吧……
“臣女與壽王妃年少時的確見過,只到底臣女脾性與各府姐妹向來不對,說來也沒幾個時常往來的,故而並不相熟。”王青瑤笑著道。
這話聽得謝皇後都有些驚訝,她知道王青瑤說的是實話,年少時“病美人”的名在臨安貴女閨中傳得風起,也是十分貼了她的性子的,可現下這應答怎麼聽了,都像是自貶一般……
“你這孩子這般坦誠,竟也不顧臉皮羞薄的嗎?”謝皇後瞥了一眼湘妃驚訝的神色,笑聲對青瑤說道。
青瑤莞爾一笑,“慚愧慚愧。”
湘妃也跟著笑了起來,目光定定地看了青瑤幾眼,終將壽王妃的事情壓在了心頭。
“臣妾聽聞青瑤妹妹素有‘臨安才女’之名,想來玩伴好友是有許多的,怎麼會……”
江代姍的語氣嬌俏,可其中卻滿是戲謔之感,教青瑤聽著十分刺耳,便連旁邊的謝皇後也暗暗皺眉。
青瑤眸光微抬,笑道:“也不知是誰傳的虛妄之名,青瑤見識淺薄,實在不敢當……只臣女看曾側妃花容姣好,原想著年歲應比臣女要小上一些,又如何敢當側妃娘娘一句妹妹呢。”
江代姍立時愣住,眸光裡閃過一絲驚惶。
“王姑娘還未及笄吧,曾側妃卻是光興四十三年生的,比你應該大了一歲。”湘妃笑著對青瑤說道,竟全然未覺查身旁的江代姍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是麼?”聽完湘妃的解釋,青瑤面色卻不由得寒了下來,她抬頭瞥了一眼江代姍,心中低喃道:“名字、年紀都改了麼?身份也變了……”
青瑤不知該如何反應,拋開江家二房的所作所為,江代姍於她除了當初在趙襄府中欲汙她清名外,別的都是枝葉末節的小事。前塵落落,她對江代姍的情感委實算不上怨恨,但憐憫也不至於……
大概就如此時一般,像個陌生人,除了重逢的驚訝和感嘆,竟連多餘的情緒也生不出了。
她能做的,大抵不過弄清楚江子暉和江代姍的處境,給吉昌江家修書一封?
青瑤心底直直嘆氣,卻聽對面的江代姍出聲道:“還是青瑤妹妹嘴甜,妾身經事故,昔日天真時光早已不複,又如何算得上花容姣好?”
“我與你不曾見過,怪倒你今日不識了。”
明是嬌聲笑意,可青瑤卻覺得這話實在感慨惆悵,且彼此當真成了陌路人……
“你們這些小輩,年華剛好,說這些傷懷之語,可考慮過本宮和湘妃呢。”謝皇後溫言一笑,又對湘妃說道:“湘妃可以為然?”
“皇後娘娘說的正是。”湘妃呵笑著應了,側目斜睨了一眼江代姍,才轉頭道:“曾側妃年少時家中生了變故,常常為此鬱結在心,方才所言也並非有意,還請皇後娘娘莫怪。”
“本宮不過想著開解兩句,心裡不曾怪責,湘妃不必多禮。”謝皇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