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陸二人聽了此言,面色不由難住……
“秦王身份使然,他自漢中南下解蜀錦困局可以說是責無旁貸,由他命人護吳厲生一程也說得過去,雖然結果不過是把臨安的水攪渾些,但太過招搖,貴人們除了疑心秦王殿下的目的,卻也會覺得有些事情並非空xue來風。”
樓修文低沉著聲音道:“這樣的疑慮但凡生出,更會無端牽扯到奪嫡之爭中。吳厲生便是有十分作惡的膽氣,也萬不願在這種事情上行了差錯。”
“可樓家就不一樣了……”樓修文冷笑出聲,語氣像是在鄙夷什麼似的,繼續說道:“樓家牽涉其中,說來說去不過是世家紛爭而已。”
樓修文微微抬眸,看了看兩人神色,冷哼出聲,“可家國之仇與世家紛爭一旦出現在同一字列裡,總是讓人心驚的。”
樓修文輕蹙著眉,“前者是責無旁貸的,後者……”
“這就是我不願樓家再牽涉其中的緣由。”樓修文的目光輕緩地劃過龔毅然的臉,“吳厲生總是要死的,他的死也不足惜,兩位主事又何必糾結於一處?”
“且為這樣的人糾結,更不值得!”樓修文振振地道。
聞言,龔毅然便突覺那股一直撐鼓在他心頭的氣竟在瞬間洩了大半,而身上的肌肉卻更是痙攣了,薄薄的唇角泛起一絲寡白,他低吟著道:“總是要死的嗎?”
樓修文稍稍別過臉去,雲淡般點了點頭。
見此情形,龔毅然心頭的悶氣終是徹底消解而去,可整個人的精神竟似憑空被抽去許多……陸庭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龔兄……”
龔毅然恍惚著轉過頭,才似跳回現實般地作狀深呼了兩口空氣。
“這件事本就不簡單,兩位能顧便顧……”樓修文沒有轉著彎地開解著龔毅然道:“不能顧,便也就那樣吧,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變數呢?”
陸庭和龔毅然終是徹底地沉默下來,隨即朝樓修文拱了拱手,悻悻辭別。
尚能維持平靜面色的樓修文,也終在龔陸二人離開後,神色倏地轉為沉寒,而輕放在桌上的手卻不由自主地緊握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
青瑤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沉怒著的樓修文……她忍不住出聲勸慰著,晶瑩修長的手指緩緩握住樓修文的拳頭……
“好冰。”青瑤心中暗道,一雙柳眉則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樓修文目光凝頓在青瑤的手上……這雙因為習琴帶了些細繭的手,彷彿有一種讓人安寧的魔力,樓修文竟漸漸地松開了拳頭,反手握住青瑤的手來……
“吳厲生竟試圖威脅樓家。”樓修文壓了怒氣,緩聲解釋道:“陸庭他們來,便是為了請樓家暗衛相護這一路的。”
青瑤張了張嘴,她很快便反應過來了樓修文的意思,“李老大人和龔陸兩位主事竟都被算計進去了?”
樓修文嘆了一口氣,“他們均是忠良之士,沒有陣營,只有純粹的黑白之分。可這樣的心力,更容易被人利用,至於幫吳厲生這一回會使樓家為陛下所忌,是他們沒有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