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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毅然沒有想到樓修文竟會拒絕得這般幹脆，他張了張嘴，半晌才道：“樓公子這是為何？”
“先前還聽郡中百姓誇贊你的義舉，可今日為何連這般小小的請求你也不肯答應？”龔毅然睜大了眼，說話的語氣裡甚至帶了半分責難。
陸庭聞言不禁給龔毅然打了打眼色，可龔毅然卻翻出了陳年舊事，繼續說道：“當初王鎮撫使身禁大獄，樓家尚且義無反顧，可如今卻用‘推波助瀾’這樣的字眼來形容？”
樓修文沒想到龔毅然的反應竟是如此強烈，他緊盯了龔毅然的眼，沉吟片刻才道：“龔主事也不必激我……我說過了，樓家只盡臣子本分。”
“提人送審是刑部的事，且兩位主事手下走過的犯人為數幾何，今日為何獨對吳厲生起了惻隱之心？”
“這哪裡是什麼惻隱之心，我們不過是擔心路上出了意外。”陸庭辯道。
樓修文薄哂一笑，“吳厲生所犯下的罪責絕不是他以命相抵便能輕易揭過的，這一點，他吳厲生比誰都要清楚。至於兩位主事，你們已經盡了職責，即便他吳厲生終是命喪途中，你們回到臨安時，也只管審案定案，其餘的自有陛下定奪。”
龔毅然面色僵住，薄唇微張，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樓修文目光沉沉，隨即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笑問道：“修文冒昧地問一句，兩位主事可曾想過，這吳厲生為何偏偏讓你們來請我相助，而非秦王？”
“秦王？”龔毅然側目與陸庭相視一眼，口中才遲疑地問道：“樓公子此話何意？”
樓修文懶懶抬眸，眼中笑意如粼粼波光閃爍著，讓人捉摸不透。他隨意地搖了搖頭，“兩位主事這是與我假意相交呢……”
“如果吳厲生身上只沾染了叛敵賣國之類的罪名，那也只會牽扯到他吳家，可如果是蜀錦價格飆升之事與的叛國通敵有所關聯呢？”樓修文看向龔毅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才悠悠開口道：“臨安的貴人們會怎麼想？”
龔陸二人聞言不禁語塞。
“那麼二位有沒有想過，上頭是差不多時間知道這兩件事的，可為何陛下親派至蜀地調查蜀錦價格飆升之事的欽差，竟沒有與你們一同上路？”
“起碼在你們啟程時，朝中關於欽差的人選竟都還未定下來。”樓修文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如今兩件事情任憑誰想，都覺得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即便沒有實證，可已經忍不住遐想了。”
“屆時牽扯到人和事，恐怕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吳家所能企及的……”
樓修文從鼻腔裡悠悠地撥出一口氣，“賈樞密使被罰禁閉，最明上的罪責在於扣押奏疏，而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陛下不曾明言過，只皇城裡多了兩具小黃門的屍體罷了。”
“朝廷上下對此議論紛紛，其中內情如何，言論如何鼎沸，兩位主事自臨安遠來，想必比我還要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