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謝家呢?”
明宗皇帝轉頭看向謝皇後,笑吟吟地道:“皇後既如此明白朕的心思,不知謝家可願與朕分憂?”
謝皇後嘴角的肌肉終於僵硬了下,眸中劃過一絲不忍,“可太子那邊,會不會因此事和臣妾生了嫌隙?”
明宗皇帝皺了皺眉,“太子仁德,斷不會在此事上因小失大,他又是個孝順體貼的孩子,又怎會因為自己的岳父受到牽連,便與皇後生了嫌隙呢?”
“他便是心有怨念,也是對朕罷了。謝家不過奉旨行事而已……”
明宗皇帝仔細打量著謝皇後的神色,繼續說道:“朕知道皇後顧念母子情分,可太子也是朕的骨血啊……需知骨血親情之上,家國為重。”
謝皇後聞言沉了沉眉,“此事朝中眾臣都在暗中觀望謝家的態度……”
“陛下請放心,謝家定不辱使命。”謝皇後目光定定,一邊行禮說道。
明宗皇帝欣慰一笑,“皇後識大體。”隨即親自扶謝皇後起身,面上一片溫情……
一根緊紮在明宗皇帝心頭的刺終於被拔除了,這終使他微微鬆快了些。臨走時還告訴皇後,他晚上會回到未央宮裡用晚膳,謝皇後面上自是喜不自勝。
看著陛下踏出未央宮的背影,謝皇後嘴角的笑意卻是漸漸凝固下來。
宋嬤嬤打發了服侍的宮女們,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聽說陛下來未央宮之前,還去過樓貴妃和陳昭儀的宮殿,可都沒有見著。後宮與前朝政事向來關聯甚緊……”
“皇後娘娘您看……”
聞言,謝皇後才稍稍收轉看向門口的目光,有些幽怨地道:“嬤嬤說的,我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臨安大族都不好碰這個燙手山芋,樓貴妃和陳昭儀避開也是情理之中,可陛下親口與我提及此事,我卻沒有辦法拒絕。”
謝皇後低頭笑了笑,繼續說道:“陛下其實也知道我難做,可他沒有可用的人了……”
“娘娘……”宋嬤嬤輕喚了一聲,急道:“娘娘當真覺得陛下如此想?”
“至少有這層顧唸的。”謝皇後微微沉聲,“當初太子的婚事,謝婉本對太子傾心,還特地求了他父親謝元柏前來,想要讓我撮合此事。”
“可惜……”謝皇後搖頭笑道:“陛下沒有允許。謝家只能是陛下手中的利刃,如何能讓皇子沾染。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便知謝家於太子不會有什麼助益,也不能有什麼助益。”
“我與太子嫌疑已生,如今便再深幾分,大概也沒關繫了。”謝皇後的神情有些落寞,“我雖為難,可覺得許多抉擇,也正如陛下所言,骨血親情之上,家國為重。”
話至此處,宋嬤嬤也不好多言了。
不過提及舊事,謝皇後卻來了興致,“再說當時,太子心意所屬並非謝婉,深宮長夜漫漫,我也不想讓謝婉進來。”
謝皇後凝眉沉思,腦中自然而然地想起遠在吉昌的王氏之女來,不禁展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