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想要掩人耳目?”青瑤猛地清醒過來,“所以,遊成雙使勁鬧騰了那麼一出,無非就是想讓眾人以為,真正的玉蘭圖已經不在他手中了……”
樓修文嘴角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繼續說道:“再深想一層——文墨一類,遊成雙是沒什麼興致去收集的,但他行事這般大張旗鼓……”
“便只能說明,遊成雙本是打算將這玉蘭圖送給別人的!”
隨著樓修文的話音落下,青瑤腦中便覺有驚雷炸開——
“前世這玉蘭圖之所以流到魏國,莫不就是因為遊成歡從中作梗?”青瑤但願是自己多想了,只思及此處,她的手足便不自覺地冰涼起來……
“但他會送給誰呢?”江子晤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朝樓修文問道:“到底誰既值得他討好,又要費盡心思,不讓人有所察覺呢?”
樓修文凝思片刻,終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這事怕要往細處查些,我們剛到蜀郡,對遊成雙和吳厲生的往來之賓,並不瞭解得那般清楚。”
樓修文心裡已生了計較,隨即轉頭朝李老大人恭敬地問道:“老大人,您在臨安任職時,便與吳厲生打過些交道,此人的手段想必您也是有所瞭解的……”
李老大人朗笑了笑,“修文小友盡管直言,若有老夫能幫上忙的,老夫定當竭盡全力。”
樓修文溫和一笑,拱手道:“那晚輩便直說了。”
“吳厲生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這一點,不管他在何處任職,或是任何職,都不會發生改變。老大人行事耿直,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而吳厲生今日所表露的一應言行,也並不是因為他當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處……”
樓修文毫不避諱地繼續說道:“李大人身居監禦史,其中職責應比晚輩清楚得多。”
李永逸沉默片刻,接著才道:“老夫且觀察一二,若吳厲生知錯不改,依舊我行我素……披著這官皮的我,又如何能夠忍受?”
江子晤也跟著點了點頭,只此時轉了心思,默默思量起江子暉的處境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子暉也不會選擇將玉蘭圖出賣吧。”
猶記得,當初江子暉走得決絕的樣子。
臨行前祖母遞給他三萬多兩銀子,甚至委婉地說那是做生意的本錢,可江子暉還是拒絕了祖母的好意……
如今他隻身在福建打拼,甚至還要帶著年幼的妹妹,沒有了家族的庇護,很多事情做起來定是十分艱難的吧……
而別離後,江子暉便從未給吉昌江府捎過一封信,這與江子暉的行事作風很不符合……
江子晤想著,等回到吉昌,此事定是要告知家中長輩的。
……
沉沉的霧靄籠罩在錦城上方,溫熱的陽光也被遮擋了去,偶爾有陣陣涼風吹過,甚至將面板上的毛孔刺激得緊縮起來。
在給遊成雙施加壓力後,玉蘭圖的事情很快便發生了翻轉——
猖狂放肆如遊成雙,竟屈尊到唐榮莊給掌櫃的道歉,還就之前給唐榮莊造成的損失作了賠償。
但遊成雙的說法是,因為他交友不慎,才叫人把玉蘭圖換了也不自知……
如今他讓人去尋那位朋友,不想對方已經人去樓空。到底當初以知己相交,眼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遊成雙也不好落井下石,說出那位摯友的名字來。
這樣的說法,不僅保住了唐榮莊的名聲,還在一定程度上扭轉了眾人對遊成雙的看法。
眼看著唐榮莊恢複往日景象,青瑤的心卻始終不能得以平靜。
遊成雙自有其狡猾之處,玉蘭圖的去處已成了個謎,至少在旁人看來,遊成雙已是浪子回頭,那樁買賣已經有了一個了結,王青瑤和樓修文已不好再插手。
“如果不是我們關注到這件事情,遊成雙也不會如此應對。”
樓修文凝思片刻,悠悠開口道:“若當初他將那玉蘭圖收回來後,便自導自演一出盜畫的戲碼,事情便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了。”
青瑤亦是點了點頭,“可見我們來得不合時宜。”
樓修文輕笑著給青瑤泡了茶,“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很快便會有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