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心頭突地一跳，面上卻有些驚訝地反問道:“怎麼了？師弟難道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心裡有些發悶，樓修文轉過臉，騎了疾風稍稍上前，不再看青瑤的臉，淡淡地說:“沒什麼。”
青瑤這時才發覺到他帶了薄怒，卻不知是什麼緣由，看著疾風已經朝前走了數數丈有餘，她躊躇了一會，卻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去。
後頭的護衛更是不知兩人這是鬧了什麼別扭，只敢遠遠地觀望著。
眾人一路沉默，直到來到一處河澗。
因為走的側道，這處河澗位於白麓洲頭的淺灘上游，水深雖未及馬膝處，但河水甚寬。照夜見了清澈的河水，遠遠地便飛馳過來，四蹄驚起無數水花。
來自於北原上的野性，似是突然被激發出來一般，青瑤有些哭笑不得，也顧及不得已經濕了半邊的衣裳，只得緊緊地勒住韁繩，防著自己掉進河裡。
一人一馬呆立在河中央，目光所及之處，激越起的水珠晶瑩如玉，傍晚時的暮光肆意地揮灑在青瑤那張明媚的面龐上，樓修文只覺得一如初見般的心動。
他快馬過去，拉過青瑤手中剩餘的半截韁繩，將興奮的馬兒馴服下來，瞥了一眼青瑤微懵的神情，嘴角不由輕輕勾起，不發一詞地牽著照夜淌河。
暮日西斜，清澈的河水裡，暈染著一層橙黃的色澤，兩馬雙人的影子悠悠地倒映其中，彷彿一幅山水畫卷。
眾護衛見狀，紛紛驚訝得瞪大了雙眼
“公子這是在給王姑娘牽馬？我……我沒看錯吧！”
只揉了揉眼，眼前的畫面卻是愈發清晰，幾人對視著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樓修文恍若未覺，剛淌過河，便稍稍鬆手，把剩餘的韁繩遞到青瑤手中，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師弟，你……”青瑤抿著嘴唇，看著樓修文的背影，忙開口叫住他，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尤其被樓修文回轉的目光盯著，她心底那股莫名的心虛之感竟愈發強烈。
“你能幫我查查桑伶之麼？”青瑤緩緩開口道。
樓修文笑了起來，面色雖如風般和煦，可玩味和探究的語氣根本無須掩飾：“這是為何？一個小小的別院總管，竟也值得你花費這樣的心思？莫不是別院的事情，已經讓你有些草木皆兵。”
“大概吧。”青瑤模糊說道：“只如今敵我未明，我既看不透那主人的心思，也不確定他在我父親案子裡所扮演的角色，即便慎重起見，玉棗莊別院的來頭本就值得深究一番。”
樓修文聞言便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就放心吧。”
他的面色已恢複如常，但因為那人對青瑤的過分關注，樓修文的眼眸深處已蒙上了一層迷濛的薄霧，即便微微破開一條縫隙，事情也會變得不確定起來。
樓修文打量了青瑤一眼，見她發絲邊緣還沾了些水珠，原想說些什麼的，卻遠遠看見江府中有兩個護衛急馳而來，瞳孔不由微微一縮。
“稟表小姐和樓公子，老太爺讓你們速速回府。”護衛看了一眼青瑤和身下的馬都濕漉漉的，心裡便明白過來，只低了頭不敢多看。
“可是府裡發生什麼事了？”青瑤忙出聲問道。
“小姐莫急，此乃大喜之事，原是顧湛先生的侄兒自臨安跋涉千裡而來，並有意拜老太爺為師。”
護衛恭敬地應著，面上一派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