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聽姐姐說起江子晤,江代妍即便想出聲反駁,卻不知從何反駁起,只好應道:“姐姐的話,妍兒一定記在心裡。”
“你記著就好。”江代嬋撫著妹妹的手背說。
這邊江代嬋還坐得住些,可客院裡的陳宇鴻卻生了怒來,到底他如今還住在江府呢!
先是江家父子不顧陳家如何反對,執意摻和進王鎮府史的案子,如今江老夫人卻更是直接,將他的姑姑罰跪佛堂抄寫佛經!
“好好地抄什麼佛經?平心靜氣?”陳宇鴻口中諷刺地說道。想起姑父平日裡待姑姑的淡漠,他的心裡就彷彿紮了一根刺般。
陳宇鴻終是直接起身,往江老太爺的書房走去。
只在路上,陳宇鴻卻是撞見了王青瑤。王青瑤笑著給他行了禮,但陳宇鴻心裡存了遷怒之意,只冷冰冰地站著一動未動,口中刺道:“在下可當不起王姑娘的禮,你如今可是吉昌大儒江老太爺的大弟子了,席間眾儒還給你的拜師禮作了見證,這風頭出的可真是響!”
“怎麼,陳公子似乎很羨慕這樣的風頭?”王青瑤笑吟吟地問道。
“王姑娘以己度人了,在下已負聲名,便是想著出頭,也不會如姑娘一般不顧身後的萬丈深淵。”陳宇鴻回擊道。
“可陳公子現在興沖沖地朝我外祖父的書房走去,不就是想要為你姑姑出頭嗎?”王青瑤目光定定地看著陳宇鴻,繼續說道:“公子說我以己度人,可你又何嘗不是?”
“且說你姑姑的事情,不過跪三日佛堂、抄幾卷經書而已,外祖母的處置已夠仁善了。如果不想遭遇這些,那她當初就不應該做那樣的事。”
“我姑姑做了什麼事?難道王姑娘知道?”陳宇鴻忙出聲問。
“原來陳公子連你姑姑做了什麼都不知道!”王青瑤冷哼一聲,“你既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又憑了什麼膽氣來質問江家的決定?”
“憑你陳家嫡孫的身份,還是憑你的聲名?陳家嫡孫的身份不過一個軀殼而已,公子自詡大才,未曾將這些東西放在心上,可你之所以安然受著別人對你卑躬屈膝的尊敬或者羨慕的眼光,卻都是因為你公子的聲名,‘臨安三傑’的名聲固然顯赫,可公子是否做出過與這聲名相符合的大義之事呢?”
王青瑤顯然生了氣,繼續說道:“相比於樓修文和顧子淵兩位,公子的聲名卻是不副實的!便說詩詞,你筆下的花團錦簇、春風得意,無一不是享樂之句。從前別人譏諷我的詩強說愁苦,可在我看來,陳公子所作卻一味追求華麗,倒與那靡靡之音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陳宇鴻愣住,他沒有想到王青瑤一出口竟是這般咄咄逼人,想要出言駁斥,不料她竟似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再說為人做事,公子似乎只在乎得失成敗,對事情的判斷也從來只看是否合了自己的心意。”王青瑤字字鏗鏘,“便說今日,公子在得知你姑姑被處罰後,卻並不急著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是直接出面想要讓江家給你一個交待。”
“陳氏心盲,可陳公子卻是心盲眼亦盲!若人人都如陳公子這般在乎得失成敗,卻枉顧是非對錯,哪裡還有什麼道理可講呢?”
王青瑤向前走了兩步,對陳宇鴻繼續說道:“不管是公子的身份也好,還是聲名也罷,都不是可以成為公子枉顧是非對錯的憑借!”
“今日青瑤只說一句,你姑姑遭的罰,都是她應得的!”王青瑤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