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溫良面無表情的從密室之中出來之後,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時朝陽初現,紅霞滿天,很明顯正逢清晨,距離夜晚還有半天的時間。
他茫茫然的坐在了宮殿殿堂的白玉石座上,給自己留出片刻緩神的時間。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怯懦的人,從他的人生選擇就可以看出來,他幾乎對任何事情都是毫無畏懼的,但是這不包括去主動找一個特定的少年來壓自己,即便這個少年此時已經是長大成為了一個青年。
他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從心底認同雙修這件事。
但是,不論他拖得多久,給自己找再多的藉口,將雙修永遠推到下一次直到避無可避……到了最後,和男主雙修已經成為他的理智選擇出來的必然結果。
之前的推三阻四不情不願,在理智選擇的結果面前,只會變成庸人自擾的可笑拖延,既浪費時間,又破壞心情。
蘇溫良知道今晚將要發生的事情,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思緒放空,給自己一個過渡的時間。
他一直沉默的坐在那兒,從旭日東昇,到夕陽西下,才終於從白玉石座上站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去宮殿後面的浴室好生清洗了一個時辰,才從浴池之中走出來換好衣服,然後步履從容的向著外面走去,走向記憶之中的白景宸的處所。
他一直都知道白景宸的住所所在,因為白景宸和他的生命密切相關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修真世界的唯一中心點。
他在這個修真界的生活,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遙遠的將來,都將圍繞著白景宸這個男主打轉。換句話說,白景宸是他的希望和寄託,所以他一直都密切關注著他的東西。
這樣的日子將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在遙遠未來的一天,他完成了任務,就可以回家了。
蘇溫良神情冷淡的從天衍宗眾人面前走過,他在心中想到,從前看穿越小說的時候,還覺得那些穿越到異世界的人想要回家,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但是真的輪到自己,卻發現,這是一種格格不入的陌生感,即便他現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的真實感。
他在這個世界找不到歸屬感,所以歸心似箭。
他徑直越過了數十個山頭,在夜幕降臨之際,他驟然閃到了一個隱蔽無人的角落,避開了眾人的視線,然後在身上附著著一張隱息符,轉身快步走向了天衍宗外門僕役居住的地方。
劇情發展到這裡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白景宸依舊只是一個外門僕役,身份不怎麼高,在宗門之中也不怎麼受歡迎,他本人雖然心地赤誠,但是架不住白家人對他的迫害。
修真界的人比之現代的人更單純,競爭也更激烈,他們趨利避害的本能比之現代人更強,所以鮮少有人會選擇白景宸這個沒什麼背景,且被白家子弟排斥的外門僕役作為朋友,甚至不上去踩一腳向白家證明自己的效忠,就已經很好了。
修真界更加殘酷,但是此時的男主,卻依舊天真的近乎愚蠢。
蘇溫良乘著夜色來到這裡,就看到在靈草田之中依舊在勞作的白景宸,以及他身邊站著的十幾個修士。
他悄無聲息的接近這群人,來到了他們身邊不遠處的地方站定,他知道這些人是過來找白景宸麻煩的,白家人以及之前欺辱過白景宸的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參加宗門大比。
之前發生的那些小打小鬧,在看到白景宸全部躲過,並且一心將目光落在了宗門大比這件事情上的時候,那些人一定急了,所以在臨近宗門大比的前夕,或許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他們絕對不會放過將白景宸打入塵埃之中的機會。
蘇溫良知道這些人要給白景宸一個教訓,同時也知道他們不會鬧出人命,畢竟白景宸就算在白家再不受寵,也畢竟是白家的血脈。
就像嫡母可以暗中下手除去白景宸,但是一旦暴露了她謀害白家子嗣的這件事情,她的下場就是被廢除嫡妻之位,驅逐出白家去,所以他的嫡母絕對不會輕易殺了他,而是會選擇慢慢的磋磨他,以解心頭只恨。
蘇溫良面無表情的聽著這些人的談話,選擇了在一側冷眼旁觀。
幾個築基期的年輕男女,其中一個少年修士,對著白景宸說道:“白景宸,你確定要去宗門大比嗎?你自己有幾斤幾兩,難道自己不知道嗎?這件事情讓嫡母很不高興,她不高興你就要難過,我說你安安穩穩的做你的僕役弟子,等到適婚年齡,嫡母看在你聽話的份上,說不定會指給你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你們可以共同生育下孩子,如果孩子資質好的話,你說不定還有受人敬仰,在白家擔任管事職位的一天。”
他的話語重心長,似是真的在位白景宸考慮,且這條出路的確不錯,是修真家族之中,那些資質不好的子孫們一致的選擇。
同時,這席話也說到了很多在場人的心聲,這裡除了幾個築基期男女之外,都是些凡間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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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費勁千辛萬苦才進入的天衍宗,為的就是被修真界弟子看中,提拔成為他們的手下,然後認真為修士辦事,得到一些修真資源的補償,等到有朝一日,他們身上的積累足夠了,就在玄天城找一個修真界的女子成親。
他們期待下一代或者是更下一代,能夠出來一個具備修真靈根的孩子,然後振興家族,成為未來的又一個王家或者是陳家。
這些凡俗之人是如此想的,那些修真家族之人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白景宸卻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他依舊一聲不吭的埋頭工作,最近因為宗門大比臨近,自己的手足同門,對他的壓迫和威脅就更多了,相應的,上面管事的收了白家的恩惠,給他分配的工作任務也加重了許多,所以他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他知道只要把這段時間忍過去就好,雖然他現在已經有了相應的實力,可以將他們打回去,但是他不會怒急的對他們出手。
因為一旦對這些人動手之後,那管事就正好可以拿捏住這個錯處,將其誇大成為殘害同門的事件,屆時,管事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驅逐出天衍宗,他也就無緣於此次的宗門大比了。
所以,目前他能做的,只有忍,反正他已經習慣了,那些人說的難聽的話,做的阻撓的事,只要忽略過去,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現在迫於無奈不得不忍氣吞聲,且待來日再看,他必將一一“回報”回去。
眾人見他不識好歹,幾個築基期的男女也怒了,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女修,叉腰對著白景宸不屑道:“白景宸,你難道以為參加宗門大比之後,就可以擺脫白家的控制,成為人上之人了嗎?哼,可笑,你難道忘了我們幾個是天衍宗的內門弟子了嗎?白家的大本營就在天衍宗內門,你就算從宗門大比之中僥倖勝出,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被更多地白家人收拾,與其這樣,還不如和長輩們服個軟,認個錯,到時候嫡母可能會對你從輕發落。”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抬眼瞄了一眼白景宸,見他依舊不為所動之後,便冷笑著說道:“你想山雞變鳳凰,也不看看你的資質,你不過是一個弱靈根罷了,就算你要奮鬥向上,光是進入築基期就需要耗費百年的時日,屆時你都老成一個糟老頭了,最後的結局甚至還不如我們,連給你養老送終的人都不會有。”
其他人也都是認同的點點頭,這是他們的一致看法,他們突然覺得白景宸有些可憐,這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最悽慘的結局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