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榮昌盛的景象背後,大都蘊藏溝壑縱橫,傷痕累累。每個人,或者每件事,期間所能成長、苟活,其中必然歷經千磨萬難。表面如靜水平泊,無有波瀾漣漪,事實上,多災多難。
好比萬丈峭壁上一株絕世獨存的雪蓮花,又有誰能瞭解、關心、明白她的磨折與不易呢?
王爾馨自幼慘喪雙親,煢煢孑立,這便是她的不易!
七八歲才因緣際會,受碧辰宮主撫養。
之後歲月,雖練功辛勞,卻再無吃苦,遭受冷眼。
雖道不及天宮仙子昌盛,卻也繁華濃厚,一副上進上榮景象。
生平以來,頭遭如此意興潦倒,不重打扮。
眾人眼中無不生出憐惜之感,均想這柔弱女子,怎抵擋的住對方波濤洶湧的攻勢。
“你莫非是出來送死?”劉大刀笑得無法無天,眼睛竟然因笑而擠出眼淚。
“施主今日大醉,雖有能耐,不妨改日再鬥。雙方各退一步,今日之事,權且作罷!”瘦老僧方見他輕鬆化解自己佈置的攻勢,不覺心中大駭,擔心這人乃花派重要人物,是以才軟了一些。
王爾馨向前緩步而行,走出陰暗,月光輕撫臉頰,卻是紅暈如火,倒生出一種別樣的嬌豔。讓人望而銘記,難以自拔。
伸出玉手,緩緩撫摸棺材,上面有些潮溼,而王爾馨目裡竟生出兩分淚水。
她身子站立不穩,只扶著棺材,倒還不致搖晃。輕輕將手中酒杯晃動,慢慢送入唇邊。
浮誇自大之輩不說話,好比把他關進荒無人煙的山洞中那樣,簡直能寂寞的要了他的命。
傲龍鏢局掌鏢頭劉大刀,似乎就是這類人,可惜他今天似乎有點瞎。
巧心思量,謊言謊語!
“你瞞你丈夫偷了這漢子,如今你姘頭被你丈夫殺了,卻也別傷心難受。不是還有我這個青梅竹馬的大表哥嗎?小時候我們在遊樂園打獵,你被毒蛇咬了,我還親了你呢?”
劉大刀目中竟然多了份深情款款,他控制表情的能力簡直比他的本領要好一萬輩,“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難道我對你的愛意,這些年你都不曉嗎?”
胡扯八道,滿嘴放屁,這倒深厚。
月色已垂,露氣漸重,寒意驟起。
一陣陣風掠過暗幽的青蔥樹林,掠過滄桑的舊古樓,如潮流般緩緩來到棚子周遭。
冷風帶起王爾馨的衣袂,裸漏出潔白無暇的小臂,更顯美豔,卻更顯仙子高處不勝寒之感。
“彭!”地一聲,清脆而響亮。
酒杯落地,碎成一堆。如傷心時地情景,一顆心被摔成了十八九塊,再無本心。
她玉臂伸向尼花,一方長長的,被粗布包裹著的物件放入到王爾馨的手掌中。
尼花向前一步,似乎有有話要說,但又退步。這種欲言又止的行為,細心的不難發現。
——那尼花到底要說什麼呢?
容不得眾人浮想聯翩,本還被粗布纏身的物件,隨著粗布撕裂成碎片,一把小巧玲瓏的寶劍繼而出鞘。
映著皎潔月光,寒光一顯。這一閃滿入劉大刀眼中,再一閃,他直覺喉嚨乾燥,脖頸疼得蔓延全身。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是用何招式被殺死的。
滿眼透著狐疑,帶著悔恨緩緩倒地。
帶著不甘雌服的心,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