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一輪淡淡的朦朧太陽,疲乏地掛在天空。
天上幾朵白紙似的雲朵,四散飄蕩著,
有的白得像新摘的棉花,有的微紅似美婦人臉上的醉酡的顏色。
道路上面兩道新輾軋的車輪痕跡分外鮮明,拖著淡淡長影,一輛馬車緩緩向東方行駛。
身後緊緊跟著四匹,鮮豔如血的棗紅馬。
馬上之人均為十八九歲的妙齡女子,各個腰間斜掛著一把寶劍,隨著駿馬晃動,來回搖擺。
膽裂道上風景無它,只蔥蘢茂密的森林,還有那彩色蝴蝶來來回回飛舞著。
如此寂寥的地方,幸而未遇到木訥呆板的蠢男人,這是星島宮主王爾馨最為激動地事情。
由之前石家集的噓寒問暖,此刻二人已私定終生,這是多麼令人愉快高興地事情。
甘瓜苦蒂,天下之事豈非都不能兩全。
“我自然要先揚名天下,祭拜先父先母,稟明大嫂,才能上門提親。”這是百里文淵將她摟入懷中所講的,信誓旦旦講的,不容置喙。
“應聲蟲”秦濤忽然扯住韁繩,“為什麼不走了?”王爾馨冷然問到。
秦濤恭恭敬敬回覆道:“有三個人站在路中間,擋住去路。”
“是什麼樣的人?”王爾馨問到。
秦濤道:“是個老要飯的,和兩個醜八怪。”
百里文淵已掀開車簾子,“我說過多少次了,一個人的相貌和品行有時候是不成正比的。切莫用醜陋去衡量一個人,這規定簡直比狗還要髒十倍。”
秦濤吐吐舌頭,點頭稱是。面容上猙獰一番,彷彿心底裡在咒罵這一切。
但當王爾馨見到其中兩個人時,眉頭不禁一皺,生出厭惡之情。
待走下車轎,才漸漸平息了深情,“老人家,你們三位有什麼事情嗎?”
那兩兄弟雙唇外外翻,朝天鼻耷拉下來,眼睛長得不大週中,眉毛都是一橫一豎,長短不一。腦袋大過磐石,其中一個人從遠處看,活似個地窖裡的倭瓜,又髒又醜。不光相貌怪誕,這哥倆還總是一副傲視天地的模樣,大腦袋向後,面朝天上,彷彿當年救人於水火的不是女媧娘娘,而是這兩位正人君子看了都要倒胃口的怪人。
老者容貌尋常,臉上溝壑分明,唇下一把鬍鬚,卻語出驚人:
“老夫命令你們改道,或者原路返回。因為前方我家公子正在懲處姦夫淫婦,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呀!”
王爾馨怒火驟生,百里文淵卻想把話講通透,問道:“你家公子是那方人士?”
老者傲然道:“乾坤泗水侯,孤枝破千雪。”
王爾馨豁然道:“原來是那個廢物,也敢到寧山的地盤撒野,他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不把我花派放在心上。”
老者道:“原來是花派子弟,大家都是一家人,什麼事情都好說。”
王爾馨在他身旁打轉端詳道:“莫非你就是信口開河劉世紀?”
老者拱手道:“早不叫這名了,昨天才改的,就叫信口開。”
“為什麼叫這名字?”百里文淵好奇問到。
信口開道:“老家收成太差,那條小河早已枯竭,死了幾位至親好友。算是一種忌諱,不想在聽到河這個字了。”
“破千雪那個淫棍,怕不是在前面欺負過路婦女吧!”王爾馨毫不客氣,一語戳破真相,這話未免讓信口開面上掛不住,他畢竟是位年近花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