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樓離蛇紋鐵索橋約莫百十步,屋簷由八丈寬的木板加長,形成一個近似小亭的絕妙所在。
長亭裡整整齊齊擺放著兩張圓木桌子,油漬異常深厚,許是年頭已然近古。
靠外圓桌上坐著三個人,此刻正緩緩啜茗,目光向外射去。
其中有兩名雞皮鶴髮、雪髯深目的兩位老翁,剩下一位中年人不耐煩道
“大廈倒坍,我們卻苟且偷生,小子於心不安。”
褐衫老翁白了他一眼,對他不置可否,向旁邊大嘴老翁笑道“還記得少年時本尊路過此地,當時花團錦簇鳥語花香,今是一派祥和繁榮景色,如今……不免令本尊唏噓不已,肝膽碎裂!”
大嘴長者太息一陣,悠然道
“有件事情還未向廟老兄言及,據門內弟子往來訊息稱,戟月尊主已然亡故……了!”
“逢虛尊主”廟吉聞聽噩耗,身子猛地一哆嗦,臉部抽搐著。彷彿他面前有成千上萬的餓狼似的,老廟吉緩緩握起茶杯,嘴唇打顫道
“是嗎?”
“公祺尊主”汪海幽怨道
“利國仗著截派天極門與花派玲瓏宮的勢力,無時無刻不在剷除我貞國逃竄之輩。而其他六派坐視不理,南方更是兩個無目之國。如今……哎……世道艱難,任重而道遠呀!”
長吁短嘆一陣,複道
“護龍脈如今支離破碎,絕難有所作為,是以我們必須趕到關外,找到那個流浪在外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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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樓大門“咣噹”聲過,一名滿臉麻子的胖夫人懷抱嬰兒,直做到內側桌上。她謹慎的目光來回打量老廟吉和那名中年男子,而公祺尊主汪海正背對著她。
她的到來讓原先三人戛然而止,啜茗觀賞狂雨。
雨漸漸勢微,撲簌簌地落到屋簷,滴答滴答自屋簷曲地落下。
胖婦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又破又髒的小布袋,輕輕放到桌上抖了三抖,從裡面滾下來十多粒花生米。胖婦疊好小布袋物歸原位,清清鼻屎,悠哉悠哉細細品味花生米。
而在此時,那門復“咣噹”一聲,一條精猛壯漢緩緩跨過門檻,淵停嶽峙般坐在胖婦對面。
他目若巖電,宛如鷹眼,極端富有精神。是一位你在一萬個人中一眼就能分辨出他的,那種令人無法忘卻的神情。
胖婦對他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屑一顧,望著風雨摧枯拉朽的風景。
放眼望去,了無人跡的道路上忽然有位披蓑衣、戴斗笠的人在趕路。
三斤樓老闆許燒午早已在二樓看到,慌張綽傘,一溜煙走下樓梯。
大門又“咣噹”一聲,許老闆如在弦之弓,跑到趕路者前,問道“尊客要去三山嗎?”
那人語氣聽著非常稚嫩,卻擲地有聲,淡然道“正是!”
他雖說話,腳步卻並未停止,許老闆趕上道
“尊客有所不知,前面正是蛇紋鐵索橋。其橋佈滿青苔,又逢下雨,稍有不慎失了足,那可就是千古狠了。縱然尊客本領高超過了橋,卻都是深林猛獸,沼澤泥地。不如先在小店住下,待雨停止,再結伴而行,可免去許多麻煩。”
那趕路者驟然回身,掃視一番,恍惚間似在找尋什麼似的,復而繼續趕路。
許老闆瞧他漸漸離遠,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