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真開始身體小幅度顫抖了起來,她拼命忍著情緒瀕臨崩潰的問道:“那,那若是我能過拖到你想好的那一刻,你能和我父母說娶我嗎?”
女子讓心怡娶她的情況少之甚少,能夠說出來已經是付出了極大的勇氣了,勉強值得誇贊,但……
但如果明知男方不是很願意娶她了,還求著對方娶她,那便是難堪至極了。
都樹陽沙啞地說道:“抱歉,這一點,我也不能給你肯定的答案。”
楚南真不顫抖了,呼吸聲都停止了,整個人如同凝固了一樣。
都樹陽趁著這停頓,慌亂地往喉嚨裡灌上好的茶水,他喝茶規矩多,從未這樣牛嚼牡丹,失禮至極。
楚南真用袖子緩慢地擦幹眼淚,才記起來可以用手帕,於是緩慢地拿出手帕繼續擦臉,特別是眼角,在擦的同時,她緩慢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能夠重新用鼻子呼吸,而不是因為哭泣,鼻子被堵住了,只能用嘴呼吸。
她的眼睛已經沒有一點濕意了,但還是紅腫著,目光也渾濁不清,她沒有情緒地對都樹陽說道:“奴家喜歡公子,但也不能一輩子這樣任由著自己肆意喜歡下去。女子成年後……終究還是要有夫家傍身。”她的眼皮沉甸甸地半垂著,她的目光慢慢地無力地垂到了面前的茶桌上。
都樹陽看著這樣的楚南真,聽著這樣的言語意思,心裡陡然一空。
“追逐公子的奢望,下輩子再續吧。”她用手撐著榻邊才下了榻,對都樹陽深深施了一禮,“感謝公子給奴家那麼多天的陪伴……”
都樹陽嗓子像被火燒一樣,火辣辣地疼,疼得他很難發出聲音,可他硬是發出了聲音:“你這是要放棄的意思?”他面容震驚,因為難以置信剛剛能放出這樣沉重情緒的楚南真能這樣果斷地放下,所以著急地重新確認一次。
果然,一聽到都樹陽似乎是想挽留的話,楚南真極力掩飾的留戀暴露出來了些,都樹陽剛要鬆口氣,但楚南真翹了翹嘴角,留戀卻依舊堅定地說道:“是,從此以後,公子不必為奴家煩擾了。”
我沒有覺得煩擾!
都樹陽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想,但他無法將嘴裡的情緒說出來,因為這樣一說,便有給楚南真希望的意思。可一給希望,若是日後不能讓楚南真滿意,楚南真的恨意會更大,到時候便會導致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所以只能是楚南真自願跟著他,不能是他言語誘導楚南真跟著他。
都樹陽望著楚南真的背影,那背影竭力挺直著背,步伐端莊優雅,可都樹陽卻覺得她像是一個遊蕩的孤魂野鬼。
都樹陽微微張開了嘴。
可是不挽留的話,難道就真的這樣結束嗎?
都樹陽感覺到有一樣極其重要的東西被一雙無形的手硬生生地扯走,他內心強烈呼喚著不要走,可是全身都動彈不得,嘴也張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東西遠去,然後自己的身體留下一個灼燒的洞口。
原來,已經那麼重要了啊。
可為什麼還是動彈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