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鳳眼雖然不能倒映冉正儀的身影,但此刻他只能看到冉正儀,至於水家……就當他死了吧,而且利用這種旁門左道,就如同冉正儀說的,遲早反噬。
他不就被反噬了嗎?
所以如今後悔得痛不欲生。
冉正儀不對水元初的表態做出反應,她已經很累了,她不想再追趕過程並且參與過程了,她現在只想看到結果,急功近利地想要直接跳過過程只看結果。
冉正儀如一縷煙一般又消失在子母盒裡,水元初的木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空蕩蕩。
這是非常簡短的一次見面了。
水元初隱忍地拉著椅子回到了原來坐的地方。
只是交待下事情就走,看都不怎麼看他,不是說恨他的嗎?
只要說一下報複的辦法,他會受到最大的傷害的,但她沒有說,彷彿他已經無關緊要了。
像不自然的皮影人一樣吃完了飯,水元初找到振作自己的話:
最起碼……最起碼證明她一直在聽,而不是無視他,這不就夠了嗎?
而且或許這也是冉正儀報複他的方式,讓他知道那惶恐又疲憊的痛苦感。
尋找鐘鬼是件難事。能知道鐘的重要性的,說明水家裡有人或者曾經的人是叛徒,能派出盜竊鐘鬼的人的背景應該也不簡單,更何況在水元初被關著的漫長日子裡水家那麼多人尋找也無疾而終,所以找到鐘鬼是件要花費很長時間和精力的事情。
讓冉正儀出來報複他也是一件難事,水元初根本毫無辦法。
但水元初不再想讓冉正儀洩導報複的情緒了,他想讓冉正儀不總是因為悲慘的命運而苦痛,他想要冉正儀回憶起來活著的那些美好的事情。
不是一定要活著才能享受美好的事情的。
所以水元初又住回去了那個原本安置冉正儀的院子。
他往冉正儀的院子裡種植了很多冉正儀喜歡過的植物,安排植物擺放的範圍和冉正儀生前一樣。
他讓人將冉正儀的屋子和院牆修繕了一遍,讓這地方像是冉正儀還活著的時候那樣幹淨整潔。
他還收集了一些冉正儀死後出現的新曲子,或是唱給冉正儀聽,或者叫人彈奏給冉正儀聽,或是自己吹給冉正儀聽。
因為琵琶太難學了,他還在磕磕絆絆地摸索中,只有吹奏和哼唱目前能上手。
水元初漸漸明白為什麼一個人要有能表演的才藝了,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吹拉彈唱,用這些來交流,總不會太過尷尬,並且能經常有交流的內容了。
雖然他想交流的人實在很少出來。
水元初為了讓冉正儀出來,看到冉正儀的魂魄假裝他專注力越來越低以至於沒看到,毫無所動地繼續幹自己的事情,這樣冉正儀可以起碼有多一點出來的意願。
水元初還暗中起得越來越早,就是想聽聽能否再幸運地聽到冉正儀的哼唱。
他在努力地活著,並且帶動冉正儀尋找那種活著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