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元初終於拿出了懷裡一直怕弄髒後被母親埋怨的手帕,死死地壓在了嘴巴上。
痛覺被壓得輕了許多,這樣便好了。
一動不動如雕像一樣的無言也無行動的過程中,水元初終於在某一刻清醒了過來,楚徵儀也被迫出了夢境。
睡醒了的水元初不舒服地揉著自己的太陽xue,眉頭皺著。
他打了個哈欠,比小時候狹長很多的鳳眼粘上了睏倦的淚花。他沒有擦掉那點淚花,只是望著虛空中的一點放空發呆。
“你做噩夢了嗎?”楚徵儀主動說道。
聽到這終於出現的聲音,水元初眼前一亮,立刻停止了揉太陽xue的動作,彷彿頭疼由著這一句話已經消失了一般,他高興地掏出了枕頭底下的子母盒,眼睛笑得彎彎地,滿足地說道:“你終於說話了。”
他笑得像個終於討到糖果的孩子。
楚徵儀看得心情複雜。
“你是做噩夢了嗎?”冉正儀平板地問道。
“嗯。”水元初微笑著回答。
冉正儀問道:“你做了什麼噩夢?”
水元初疑惑地問:“你想知道?”
“是。”冉正儀有些不耐地說道。
“為什麼?”水元初更加疑惑了。
冉正儀沉默了一會兒,不屑道:“不說就算了。”但她的不屑裡面雜夾著挺明顯的怒氣。
水元初愣了一會兒,才恍然說道:“我沒有故意不說。”他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和你一樣問清楚而已啊。”
然而生氣的冉正儀像他之前吃完飯後發現的一樣,又消失了,沒有再說話。
水元初還想再說,試圖誘導冉正儀出來,但院子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他立刻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將子母盒放進懷裡妥帖放好後,他大步去開了門。
尖叫的是不久前送飯的婢女,其實不說她不在水元初吃飯的時候伺候,她那麼久才來拿餐具,就已經是很怠慢水元初了。
“怎麼回事?”水元初冷淡地問道。
“有老鼠在吃那些食物,剛剛……”婢女害怕得全身發抖,快哭了出來。
正常,這荒蕪的院子裡老鼠的聲音那麼多,水元初又毫不在意地將食物放在低處的井蓋上,老鼠不吃才是傻子。
楚徵儀在水元初距離婢女很遠的時候還可以自在地想。
但當水元初有意願接近草叢的時候,楚徵儀就恐懼得閉上了眼睛。
“你過去幹嘛?!那是她自己要做的事情,難道你還要幫她做嗎?你真要把自己落魄到那地步嗎?”冉正儀隱藏住內心的害怕,竭力裝作冷漠無情的嘲諷樣子。
水元初的腳步頓住,事實上他並沒有幫忙的意思,他只是無聊得想過去看看而已。
“你自己來得太慢,惹了老鼠,還大吵大鬧驚擾了我,有理嗎?”水元初對著婢女的眼神裡的溫度降低到了冰點。
的確,如果婢女沒有怠慢水元初,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婢女吞了吞口水,還試圖委屈地說道:“可我真的害怕。”她刻意露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給水元初看,臉也確實如梨花帶雨,格外清純動人。
水元初卻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拂袖而去,留下讓婢女更加為難的話:“你是被派來照顧我的,記住你的本分。兩天之內你務必把院子裡的雜草清除掉,把老鼠窩端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要不要請人幫忙,反正兩天之內你必須做好。”
這一吩咐,讓婢女如墜入吞噬人的深淵,頭皮都在戰慄。
“大少爺——”
婢女還想求情,但水元初已經關上房門,並且對婢女淡淡斥責道:“不許大聲喧嘩,吵著我休息。”
見門外沒什麼事情,水元初又爬上了床,拿出了子母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