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
楚徵儀不卑不亢地緩緩舉例道:“是的,即使是石頭也有味道,也能透過味道區分石頭的方位,山上的石頭和水裡的石頭的味道就不同。味道可以淡到聞著不沖鼻子,但並不代表味道不存在。”
“石頭這個醫書上也說過。”程湛揮揮手讓楚徵儀換個例子。
楚徵儀只好慢慢說其他的例子,程湛卻漸漸聽不進去,他仔細在想有什麼無味的東西存在,以便駁倒楚徵儀的的論點。
水呢?
不對,水好像聞著也是有些味道的,嗅著也能有點味道。
牆壁呢?
不對,牆壁好像也有點味道。
洗幹淨的瓷器呢?
……
程湛總是能想出一些東西好像可以沒有味道,但又立刻自我否定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一樣要說出口辯駁楚徵儀時,又猶豫了,因為他好像沒有湊近聞過,無法確定。
他從未想過萬物都有味道、無法去除這一點,總是認為總會有無色無味的物體存在,也一直追求練出無色無味的毒藥,可那些毒藥在沒放入水裡的時候,光聞著藥粉,好像也是有味道的。
會不會像楚徵儀說的,真的是沒有?或者哪怕他嗅著沒有,也僅僅是因為他鼻子不夠靈敏,聞不出來而已?
程湛下意識地深吸了幾口呼吸證明自己的鼻子的靈敏度。
怎麼越吸好像也感覺連這屋內的空氣都有味道?
的確空氣是可以清新的……
程湛有些坐不住,感覺被楚徵儀繞進去了,半晌,他突然不耐煩地打斷了楚徵儀:“我不管是不是真的沒有無味的東西,我認為無味就可以。我鼻子離著穿著的衣服還有一段距離呢,你想辦法讓我衣服的味道減淡到我穿上後鼻子可以嗅不出來的程度。”
楚徵儀很想說程湛,但竟然無言以對,只好低頭忍耐地說道:“奴婢會努力的。”
但她努力了三個月,程湛每次找她都表示不滿意。
廢話!
程湛本來的要求就是在為難人。
根本不可能有沒味道的衣服。
而且程湛本來的要求本來還可以說是無意中為難人,現在完全是故意找茬的了。
她那麼努力讓衣服變得可以不影響辨認藥味,程湛好像完全忘記了當時說她的薰香影響他辨認藥的樣子,執念於讓楚徵儀弄出他嗅不出的無味衣服!
在野外受了一個月風的衣服都還說味道濃得影響他認藥,有毒吧他!
空曠大自然中最清淡的風的味道怎麼可能影響認藥!!!
楚徵儀真是越想越氣。
當然最讓她氣的不是這個,最氣的是攻略程湛的任務毫無一點進度。
她努力讓伊儀那因為常年顛簸流離而有些差的面板漸漸恢複細膩白皙,又抽空從莊中討得材料自做些粗糙的胭脂、眉黛妝點自己,可見程湛的機會實在是太少,見了程湛也好像看不出來她的變化似的,眼神都不曾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
明明伊儀的五官不差,楚徵儀也覺得自己的儀態和品味不錯來著。
還是要走伊儀那種近水樓臺路線啊,驚豔路線完全對程湛這個對美麗無感的瞎子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