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紫如的面目說著都有一些猙獰,下一刻又變成柔弱無助的模樣道:“青霜,好妹妹,你成全我吧……”
步青霜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寢衣已經濕透了,原本該一片漆黑的寢殿,現在卻有蓮花燈泛著柔和的光亮。
還有人在點蓮花燈,彷彿滿城的浮光都進入了她的宮殿之中一般,步青霜赤著足緩步走向了那光亮依次亮起的方向。
封陽還帶著傷,被煩惱絲割傷的手有些不大靈活了,點點燈卻還是做得到,將燈一盞盞的點亮,像是能照見現在尋不到的路一般。
逆光的背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除了她,誰還敢這個時候待在她的宮殿裡呢?
“我不喜歡這些。”
女聲開口,下一刻一陣風起,方才還宛若浮光的蓮花燈瞬間消失無蹤。
封陽護住了他剛點燃的那盞,轉過身來道:“青霜喜歡。”
說完他也不多停留,只是將那盞蓮花燈放在了她的梳妝臺上,翻身出去了。
沒有人知道他一個獵妖司主是如何在妖界生存下去的,也沒人知道他是如何躲過那些妖兵的。
人走了卻留下了一盞泛著溫柔光亮的蓮花燈,不是她剜心頭血作為燈油的七彩蓮花燈,這是紙糊的,燈火亮著還可以看到那竹骨。
那盞蓮花燈終究還是滅了。
封陽也不管步青霜究竟接不接受,他每天都來,來了也不說話,只放一盞蓮花燈在她的房間裡。
夜夜蓮花燈,溫柔的光亮哪怕只存在一瞬,卻還是能溫暖一下靈魂。
終於幾日之後一盞蓮花燈熬了一夜未熄。
某天夜裡,步青霜睡夢中感覺有人在解她的衣裳,剛感覺到就感覺心口一涼,她豁然睜眼,同時煩惱絲也已經將解她衣裳的人纏住了。
那人也不掙紮,只是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在她的心口處抹藥。
一股清新的藥香味散開來,那處就是她剜心口血的位置,現在還留著幾道傷疤。
“據說能去疤痕。”
封陽淡淡道:“每天晚上抹一次,一年的時間也就能消掉了。”
他說著將她的衣裳整理了,步青霜這才反應過來,立馬轉過身子,剛轉過身子卻又發現自己這個動作太女兒家了。
她現在與封陽是何種關系呢?
她想著眉頭一皺,煩惱絲剛要有動作,封陽卻先一步的將她抱緊了道:“青霜,我在。”
他說過的,不管她去哪兒,他都在。
宛若他每天晚上給她做的蓮花燈一般,他總是在的。
簡簡單單四個字差點兒將步青霜的淚水驚落,她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張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呆呆的張著口,嗓子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說不出一句話來。
懷中的人沒有反應,封陽又貼得緊一點兒了。
這段日子的相思泛濫成災,這段日子的隔窗相望,這段日子的互相折磨好似都融化在了這一個擁抱之中。
又或者,他早已等待這個擁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