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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一寸一寸落下去, 餘暉一點一點消失,夜色終於落了下來。
房間裡沒有開燈,被黑暗籠罩, 靳楓反而有一種敞開心扉的慾望。
“老昆, 你應該能聽到我說話吧?你說, 我這樣做是對的嗎?她要走了,你是不是也想走?你一走, 以後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靳楓眼淚一下沒控制住,滾落下來, 雙手習慣性擋住眼睛,手肘撐在床上。
不得不承認, 他一直希望昆榆林活下去, 即使是這樣半死不活的活著, 其實是因為他害怕。害怕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離開了,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對昆榆林自己來說, 這也許是一種痛苦。
他自己都切身體會到,不能和愛的人在一起,活著比死去更痛苦,他怎麼能強求他?
所以,他決定不讓他再做開顱手術。
靳楓抹掉眼淚, 長舒了一口氣, 心裡憋了許久的話, 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傾瀉出來。
“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親口聽你講講你和我媽的事情,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很勇敢?不然,她怎麼敢反抗鐘連生那樣專制強勢的父親?”
靳楓眼睛盯著虛空,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他卻能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剪了短發的女人,看起來幹脆利落了不少,奔跑起來有一種男孩子的颯爽英氣。
原來她還有這樣的一面,他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就笑了。
“也一直希望能告訴你,我愛的那個女孩,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是不是覺得,她特別勇敢?”靳楓自問自答:
“我不知道,說她勇敢,膽子又很小,在火場怕疼被嚇哭過,今天又被嚇哭了;說她不勇敢,怎麼會一次一次為了我,和她母親決裂?”
靳楓聲音低下去了,心底泛起一股酸楚,眼淚又飈了出來,仰頭看向天花板,哽咽道:
“也許,不夠勇敢的人,是我自己。”
這個他從來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此刻,終於被他從心底某個角落挖了出來,橫陳在黑暗中。
在火場上,他從來沒有害怕過,可在這件事上,他就是害怕了。
“老昆,你是不是也害怕過,不能讓媽幸福,所以才把她推開?這樣做,你後悔過嗎?”
靳楓這次沒有自己回答,撐在床上的手臂倒下來,趴在床上,額頭擱在手臂上,感覺很疲憊,想要眯一會兒。
被他壓著的手,突然動了。
“阿……撒……”黑暗中突然傳來低啞的聲音。
靳楓一驚,迅速坐直身體,看向床頭,又沒有聲音了。他確信剛才是他的幻覺,忍不住抓住床沿的手,嘆了口氣。
“阿薩,你說的,我都能聽到。你想的,都是我想過的,悲劇,就是這樣開始的……”
床頭傳來低沉輕緩的聲音,像遊絲一樣輕飄飄的,雖然很低,卻清晰了不少。
“老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馬上去叫醫生。”靳楓很興奮,還沒站起來,手被昆榆林拉住。
“不用醫生,坐下,時間……不多了……”
“……”靳楓脊背突然發冷,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嗎?
他把椅子靠床拉近,坐下來,看著昆榆林那張和黑暗顏色接近的臉,聽他斷斷續續地講起很多往事。
“你問我後悔嗎,這個問題,我要想很久,很久,才能回答。我這輩子,無愧於天和地,無愧於國家,也無愧於父母,唯獨愧對你們母子。”
昆榆林許是昏迷太久,體力明顯不支,說兩句就要停下來喘好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