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直覺感覺到,應該是袁一武的打過來的電話,他找不到靳楓,習慣性會想到她。
她擔心有什麼急事,手摸索著,從掉落在地板上的包裡摸出了手機,接了電話。
電話一通,電話裡傳來袁一武嚎啕大哭的聲音,聲音大得幾乎能震破她的耳膜。
鹿鳴頭往旁邊一偏,斷開兩個人粘合的唇瓣,問電話裡的人:
“袁一武……你哭什麼……”
“三嫂……嗚……三哥是不是在你那……嗚……”
“發生什麼事……?”鹿鳴伸手擋住男人造次的手,他卻直接甩開,繼續為所欲為。
“好事……嗚……我三哥呢……我想他……”袁一武聲音沒有平複下來,依然在哭,邊哭邊繼續嘀咕:
“三嫂……我家月亮不缺了……又圓了……我要謝謝三哥……”
鹿鳴聽得摸不著頭腦,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很不耐煩地要奪走她的手機,她推開他的手,問袁一武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哥去北京拿到了證據……火是別人踢倒烤爐引起的……秦中流蓄意謀害我家月亮……那些混蛋都被抓起來啦……嗚……三嫂……我太激動……讓我哭會兒……”
靳楓氣得把電話搶走,直接按掉,塞回她包裡。
他聽到是袁一武的電話,就知道大概是這麼回事,好不容易被醞釀起來的氣氛,就這麼被破壞了。那小王八蛋每次都在他辦好事的時候打騷擾電話,回去一定要削他腦袋。
女人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顯然還在想袁一武說的話。
他趴在她身上,手撐在兩邊,俯視著她,對上她的視線。
“你來北京多久了?”鹿鳴仍然不敢相信,袁一武說的是真的。
“一個星期。”
“你怎麼找到證據的?”
“達哇上次說的那兩個人,提醒達哇跑的人,秦中流和另外一個人爭奪的女人,我和應龍分別負責找一個。我在清明節前後離職的員工名單中發現,每個人都有照片,只有一個沒有,特意去查了這個人。後來查到,她就是提醒我去月亮山救達哇的老太太,她清明節那天是專門去氧吧拍照留戀的,因為她要到北京來照顧孫子。沒有人知道她在北京的具體地址,只有人在和她聊天時,聽她提到北京的幾個地方,我就來北京找了這幾個地方,最終找到了她。”
“來了怎麼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一起找。”
“老太太膽小,人太多,她不會把東西拿出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鹿鳴還想繼續問,被他堵住了嘴。
他一邊吻她,雙手輕車駕熟,像是經過無數次操練,把兩個人身上的衣服一一剝掉。
“老婆……”男人抱緊她的腰,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柔聲低語,“我要在你身體裡種一顆參天大樹,你把埋在裡面的東西都掏出來,騰出空間,以後只裝著我,好不好?”
“……嗯!”鹿鳴不敢想象,她現在一定面紅耳赤得像喝醉的關公。
雖然她意識已經被他攪得支離破碎,他的話她卻聽懂了。
這裡有她不愉快的童年,鬱郁不得志、最終選擇自殺的父親,永遠忙得見不到人影的母親,小心翼翼唯恐做得不夠好、卻始終無法令父母滿意的她……她一直不願意去回想。
他帶著她回來,把她孤獨的、怯懦的過去揉碎,一切重建。
鹿鳴被男人高大厚實的身軀,埋在沙發裡面,沙發很軟,棉麻質地的布面,有些粗糙,很像他滿是厚繭的手,撫摸她身體的觸感。
不同的是,他的手是有溫度的。
鹿鳴抓住他臂膀的手,貼著他的手臂滑動,從他的手臂,滑到他的背。
他身上隨處能摸到傷疤,有些凸起來,像一道一道山脊,有些凹下去,成了山谷。
這是名副其實的山一樣的男人,矗立在她重建的世界裡,給予她豐厚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