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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蕭然背負荊梨玉，牽著匹馬，馬上掛著濟長雲的佩劍和林一的佩刀。一路向前直走，黑夜凝重，他也不分方向，既然決定要走，就不能猶豫，否則只會拖累了為他殿後的濟長雲和項京。
在之前的交談中，他猜想這座陣法在天亮後會不攻自破，既然這樣，方向什麼的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只是背上荊梨玉還是昏迷，脈搏雖然還有，但這種狀態仍然令人擔憂。只是蕭然只能幹著急，眼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有什麼別的方法？
蕭然把馬的韁繩纏在手上，盡量快的向前走著。心裡同時在想著今晚的事情。濟長雲到最後給的解釋，仍然讓他如同霧裡看花。很多事情還是隻能靠猜測，但好歹現在有了猜測的依據。就現在看，濟長雲身負奇高武功，是秦良口中的奇跡，但是這個奇跡彷彿說的並不是四神之境，而是濟長雲身上那股無窮的生命力。蕭然很自然的想到“長生不老”四個字上，但他隨即又否認了。
因為濟長雲說過，三念先生的體質與他相同，蕭然仔細回想，師父雖然精神健旺，但很明顯是一個老頭子。而且大師兄就經常說師父老糊塗了，不如年輕的時候豁達開明，連師兄弟偶爾下山喝個花酒，賭個骰子都不讓了。也就是說師父其實是有衰老過程的，那麼這樣一來，本來就屬於無稽之談的長生之術更不能作為濟長雲身上怪現象的解釋。
那麼應該是什麼呢？濟長雲的身體狀況就蕭然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感受，就已經明白肯定與眾不同，但就是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蕭然忽然想到濟長雲最後說，要達到他那樣的境界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種代價又是什麼呢？
記得剛到師門，師父問自己想學些什麼，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自己當時好像是說：“要從此以後任誰都不能欺負自己。”
師父又問自己，他有大道三千，問我能學多少。
自己說的是，能學多少就學多少，最好全部學完。
只記得大師兄和師父都哈哈大笑著說他太貪心，而且師父的那句話讓他印象深刻，對應今晚濟長雲所說的話，蕭然若有所感。
想得到的越多，就要付出越多。如果想修行有成，就得日夜勤奮，不能貪玩貪睡，犧牲掉少年人的玩樂時間，或許方可小成。
蕭然此刻咀嚼這句話，自己的武功比起濟長雲當然遠遠不如，但縱然自己這點修為，也是十幾年來晝夜勤奮不敢絲毫懈怠，其間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但要他說一聲容易，也是萬萬不能。那麼濟長雲如此驚世駭俗的境界，豈不是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師傅說少年人不能怕吃苦，否則定然一事無成。如果只是辛苦勤奮便可達到濟長雲的境界，想必濟長雲也不會得到秦良如此誇張的評價。其間肯定另有隱情，這個隱情，應該就是濟長雲說的付出的代價了。
還是沒有頭緒，他剛才這些疑惑，似乎也都是濟長雲的真正秘密，連秦良都千方百計想知道而不可得，或許這些秘密一旦道出，必定驚天動地。也算得上是濟長雲身懷異寶，師父說過如果沒有相匹配的能力，就不要擁有太多別人覬覦的東西。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正是此理。
想到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不也是因為自己有可能知道人家性命攸關的大秘密，才遭此劫難。但師父說的能力，到底要強到什麼程度，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呢？連濟長雲如此厲害，今晚也被逼入絕境了。
他思緒萬千，臉上陰晴不定，正糾結間，忽然聽到荊梨玉虛弱的聲音：“你在想什麼，這麼激動，看你表情都快要吃人了。”
蕭然一怔，沒想到荊梨玉醒來了，不禁喜道：“你終於醒了。”
荊梨玉聽得那語氣，豈有聽不出來蕭然真正擔心的情緒，有些微微感動，但未免尷尬，還是道：“你剛剛在想什麼呢？”
蕭然不知道如何形容剛才自己紛亂複雜的情緒，想了想才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荊梨玉一愣，不知他說的意思，但荊梨玉是何等冰雪聰明之人，立刻就發現情形有些不對，忙問道：“濟長雲前輩呢？”
蕭然神色一暗，將她昏迷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荊梨玉也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但她似乎比蕭然更容易從那種沉重的心理負擔中擺脫出來，隨即道：“那我們快些走吧，不要辜負了他們。”
蕭然若在往常，說出這樣的話只會覺得自己毫無人性，但此刻，他卻知道這只是唯一的辦法。想起大師兄信中所說，要不擇手段保住自己的安全。也只好道：“嗯。”
但是荊梨玉既然已經醒了，蕭然就在考慮是否讓荊梨玉騎馬或者自己步行，畢竟揹著她只是權宜之計，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其間還有蕭然不願提起的原因，讓他不想與荊梨玉過分親密。
誰想荊梨玉彷彿洞穿了他的心思，立刻道：“剛才那個家夥真是無恥，說好不用內力只比招式，沒想到說話不算，現在我全身都還是疼得不行。”
蕭然聽她如此說，便不好開口放她下來，只得繼續揹著，隨口接話道：“的確無恥。不過你當時好像用招式已經逼得他沒有辦法了才會這樣。你會這麼厲害的武功，怎麼之前不說？”
荊梨玉呸了一聲，道：“厲害個屁，這是家裡老人每日用來鍛煉身體的早操。那家夥見識鄙薄，沒見過也是有的。怎麼蕭王爺這麼厲害的人也說這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