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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頭領也是驚怒交加,轉身望去。正是兩個大約天命之年的半老之人。青衫白衣,兩人的神情又大不相同。站著的青衫男子眉目硬朗氣宇軒昂,臉上的皺紋顯示出年紀並不小,頭上白發已十分顯眼。他冷冷的看著下面的眾人。黑衣人被他看了一眼,心中居然禁不住一股莫名其妙的懼意。而那白衣男子隨意的坐在車頂,頭發卻沒有一絲白色,但是皺紋橫生,也是個年近半百的人。但是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比之那青衫人又隨和了不少,只是一雙眸子爍然生光,令人不敢逼視。兩人一站一坐,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居然都已壓得眾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莫隱陽也竟覺得呼吸有些不暢,但是腦海中忽然想起,將真氣修煉到極高境地,能夠散發出氣場壓迫敵人,特別是內力修為不足的人,更會有呼吸困難,甚至站立不穩的情況。他腦中一陣眩暈,只覺得這股壓迫力越來越大,自己周圍的鏢師和黑衣人眾有修為不及的,都已搖搖欲墜。當下看了自己面前那個黑衣人頭領一眼,那個黑衣人頭領竟也在看他。莫隱陽福至心臨,猛然大喝一聲。
那黑衣人頭領似乎也與他有同感,也突然大喝一聲。兩人的聲音幾乎重疊,如同平地驚雷晴天霹靂。莫隱陽這一聲喊出後,那壓迫感立刻緩解了許多,那些鏢師也都似乎如夢方醒。都沒了剛才透不過氣的感覺。
那白衣人“咦?”了一聲,笑道:“有些門道。竟然還能清醒過來。恩,修為不錯,著實不錯。”他自顧自的稱贊,彷彿是師父在教誨徒弟一般。若尋常人用這種語氣講話,莫隱陽早就發怒了。但是這兩個怪客剛才的下馬威讓他著實忌憚,竟然並不說話,只審視著那兩個人,心中不停的思索,想理清當下的情況。
那個白衣男子神情隨便,談笑自若。渾不把地上這群人放在眼裡。莫隱陽和那黑衣首領雖然看得出對方的輕視,但是竟都不怎麼生氣。蓋因剛才他們僅僅釋放出真氣氣場,就已經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了。莫隱陽和黑衣首領方才同時大聲呼喝,其道理就有些像佛門的獅子吼一般,有震懾人心之效。還好莫隱陽與黑衣首領修為也非等閑之輩,加上兩人聲音相疊,雖然仍似乎遠遠不及那白衣人與青衣人,但是方才那白衣怪客心存輕視,並未使出全力。是以才讓莫隱陽他們脫離了氣場的無形壓制。
只是莫隱陽現在心中的驚異,實是前所未有。他只在這片刻之間便已十分清楚,自己的功力較眼前的黑衣首領的功力或許不相上下,縱使有不如他的,也在毫釐之間。但是與車頂上的兩個不速之客相比,自己差了恐怕不止十萬八千裡。心中不禁黯然,卻無甚害怕。覺得這些年自己總覺得天下無人,今日才知道是自己太過自負,太過可笑了。
習武之人多半眼高於頂,極少服人。莫隱陽這一心理變化,讓他完全沒了鬥志,那兩個人是敵是友,所謂何來?都與他莫隱陽無關,他現在心灰意冷,即使被人立斃掌下,也起不了一絲反抗之心。他神色中的落寞失望,盡顯與色。而他身前數步之遙餓黑衣首領也是如此,兩人本都對自己的武功極具信心,但就在剛才一個回合之間,信心盡失。都覺得人家手足不抬,就壓製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這麼多年勤學苦練,又有何用?
兩人這點心思被車話,但是眉目之間正氣凜然,不怒自威。他心中對這兩人其實已另眼相看,方才白衣男子見黑衣首領突發奇招,險些置莫隱陽死地。便出手相救,自己又有心試試這兩人的深淺。雖然知道他們修為相距自己甚遠,但是剛才莫隱陽與黑衣首領齊聲呼喝,破了他所佈下的氣場時,也讓他吃驚不小。眼下見他們信心全失,便覺得自己此舉有些許不妥,無端害了兩個修為不俗的人。
當下決意幫他們一把,身形一晃,欺身向前。瞬息之間便到了那個黑衣首領身旁。伸手便探向他的肩膀。
黑衣首領兀自出神,直到青山人終於伸手搭在他肩上方才反應過來。他陡然大吃一驚,心想這人若想殺我,真是隻在舉手之間。可此時立即便要受制,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甘。心想:我為何不抵擋,即便輸了,也不枉一身所學。若就此束手就擒,可不讓人小看了!他本來就是心氣身手具為不俗之人,只在這一念之間鬥志又回了過來。猛地運氣抵擋,隨機身子向前急傾,想卸開青衫人的這一招突入起來的擒拿。
誰知那青衫人似乎並不想傷他性命,左手搭在他的肩,右手卻不停,抓向莫隱陽的面門。莫隱陽心中的變化也恰如黑衣首領,都覺得束手就擒不如全力相搏,輸了無非一死,豈能無端讓人小看了。
可是雖然莫隱陽與黑衣首領都已恢複鬥志,各自運氣全力相抵,而青衫人又以一敵二。可是他們卻都感覺一股磅礴霸洌的真氣湧進身體,自肩膀傳至五髒六腑四肢百骸,自己的真氣完全被壓制在丹田之中沖不出來。一招受制,便被青衫人齊齊一甩,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拋飛出去。可是青衫人似乎又不欲將他們怎樣,雖然拋飛出去,卻是穩穩的站落在地,並未如他們自己想象的狼狽萬狀。
莫隱陽和黑衣首領站定,立時就明白過來是那青衫人手下留情。兩人對望一眼,莫隱陽拱手道:“在下莫隱陽,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既然修為如此高深,江湖上也應該赫赫有名才對,可是莫隱陽凝視這兩人許久。竟是完全陌生,絲毫也想不起江湖上有這一號人物。其實莫隱陽的身手較天下習武之人已算中上,雖然頂尖之人定有比莫隱陽武功高者,但是絕對沒有僅僅是真氣壓迫便將自己完全置於下風之人。莫隱陽對自己的修為自然是一清二楚,一念及此,不禁渾身冷汗。心想這青衫人武功之高,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那青衫人卻不知他所想。方才出手見兩人全力抵擋,便知他們已克住心魔,心下不禁暗暗贊嘆:果然不愧一方豪傑。於是也不便多說什麼,看了白衣人一眼,馬車上坐著的白衣人立刻會意。高聲笑道:“好了,武功切磋就到這。要談談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