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溫聲道:“陛下重情,一時割捨不下也是有的,等過些日子明白了就好。”
雍王被碗中的香氣燻得心煩,他抬手將湯推開:“可大夏等不得他明白,七娘眼下徹底左了心性,再鬧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他說著,將胳膊支在桌子上,脊背佝僂著,一座山似的:“大夏容不得他們胡鬧。”
長史看了一眼桌上的湯,躬身問道:“殿下不能空著肚子,不如我讓廚下端些粥過來?”
“只端碗胡麻粥來便好。”
長史聞言,出門吩咐,等他回來,便見雍王盯著牆上一幅筋骨鋒利,飄逸不羈的字看。
長史腳步一頓,又聽雍王問道:“謝家有什麼動靜了嗎?”
長史搖頭:“臣無能,可依臣看,人都下葬了,應當也……”
雍王抬手止住了長史的話,罵道:“這個老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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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瀲聽得永昌坊夜間走水的訊息,心中大怒,命人徹查,又罰了當時巡視的金吾衛。
至於魏熙,於眾目睽睽下好了,自然也不能關著了,魏瀲解了禁,卻沒將安排在魏熙府中的千牛衛撤回。
魏熙見了倒也不急,光明正大的往府中添了一批身手不凡的家奴。
方吩咐完,便聽魏瀲來傳。
她眉頭一蹙,卻也依言去了。
昨夜既然發生了那樣的事,魏熙料得魏瀲應當不會在此時讓她死在宮裡,眼下還沒到真刀真槍的程度。
雖如此,她也還是小心安排了一番才過去。
等魏熙到了宮裡時,卻聽說魏瀲在鳳陽閣召見,她聞言心中頓時就沉了下來,腳步微微趔趄了一下,推脫身子不適便往宮外去了。
領路的內侍見了,心中一急,忙團團圍住了魏熙。
陳敬見狀冷聲道:“殺才!若是耽擱了公主的病,你們該當何罪?”
內侍面色一苦,冤枉道:“奴才是想著宮裡太醫多,若是回去,還要平白浪費好些時候。”
魏熙撐著額頭道:“我只是頭暈,躺一躺便好,在宮裡我沒法歇著。”
內侍們交換了眼色,正要喚人來硬的,卻見季廉突然遠遠的過來,內侍面上一鬆,心想有季廉在,他們就用不到再得罪人了。
畢竟他們這些近身伺候魏瀲的,也知道魏瀲是為何處置那些金吾衛。
可不成想,等季廉過來,第一句話便是訓斥:“是誰教你們左右公主的意願的?公主想如何,哪裡由得你們質囂。”
內侍們神色一頓,對季廉恭聲道:“陛下的旨意在前,咱們也不敢違抗呀。”
季廉掃了他們一眼:“陛下豈是不顧妹子死活的人?”
他說罷,轉身看向魏熙:“臣護送公主出去。”
魏熙點頭:“有勞將軍。”
內侍們聞言,面面相覷,忙指了人去給魏瀲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