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應了,往前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回頭看向溫紹延:“你要注意儀態,方才那大呼小叫的,可不像是你做出來的事。”
魏熙說罷,看著溫紹延瞬間侷促起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回過身,腳步輕快的往前走,她早就不滿這個胡人的規矩比漢人還好了,今日趁這個機會說了這麼一句,竟有種出了口惡氣的暢快。
走著走著,她腳步一沉,不明白自己怎麼又同溫紹延調笑起來了,魏熙緩下步伐,將這歸咎於溫紹延此人太過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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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的車駕?”李承徽從宮裡出來,看著前面隨扈眾多卻不顯高調嘈雜的隊伍問道。
身旁的侍從往那看了一眼,道:“應是季惠妃的車駕,聽說昌樂公主今日請了些官宦人家的適齡娘子做客,惠妃應當是往她哪裡去的。”
李承徽靜了一瞬,繼而一嘆:“真快。”
他說罷,卻見一隻玉白的手輕輕撥開車簾。
他看著車簾後那張臉,腳步微不可查的往前挪動了些,卻又驀地頓住,他如往常般,臉上掛出一絲儒雅的笑意,對季惠妃微微頷首,季惠妃看著他,亦輕輕頷首,繼而便將車簾放下。
李承徽看著猶自輕晃的車簾,淡淡收回了視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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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惠妃到魏熙府裡時諸位娘子已經到了,眼下正聚在湘竹苑裡玩,魏熙沒有將她直接往湘竹苑裡領,反而帶她從後面上了苑中的青歲閣。
魏熙指著底下鬥詩的小娘子們道:“惠娘子且先在這裡歇歇,觀察一番她們品性如何,等開宴了您再下去,免得她們見了長輩都拘束起來,倒時一個看不準,給六哥娶了個假模假樣的就不好了。”
季惠妃點頭應好,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魏熙抿唇一笑:“這算什麼周到,不過是知道她們見了長輩會緊張罷了。”
她說罷將季惠妃引到坐上:“你先歇著,我就先出去了。”
“好。”季惠妃說罷,柔聲叮囑道:“外面冷,你穿的太單薄了,先加件衣服再下去,大病初癒,可不能再病了。”
魏熙腳步一停,微微一笑:“嗯。”
魏熙話音一落,便見含瑛拿了件大袖衫罩在她身上,含瑛替她整理好,對季惠妃笑道:“可多虧了您提醒這一句,今晨我就想給公主加衣服了,可公主不讓,說什麼她今日的衣服外面不能再罩衣服,要不然顯得腫。”
季惠妃笑道:“可真是個小孩性子,你生的這般纖瘦,穿什麼也不會臃腫。”
魏熙扯了扯裙擺,蹙眉道:“我這件縷金碧羅裙就是要外穿的,罩在裡面都看不見了。”
季惠妃面上有些無奈:“行啦,一會用膳時你再脫了外衫便是,要不然凍病了又得吃藥。”
魏熙聞言,心中有些別扭,面上卻笑著乖乖應了。
一路到了苑中,她都沒想明白,為何她聽季惠妃關懷她總會有種古怪之感,魏熙看著苑中向她圍過來的鶯鶯燕燕,有些明瞭,心思不純,不古怪才怪。
魏熙笑著應付了幾句,便聽一個藕色衣裙的小娘子贊道:“公主身上這件外衫真好看,這鸞鳥竟像是活的一般。”
魏熙聞言看了那小娘子一眼,是京兆少尹家的娘子,果然是沒底蘊的小門小戶出來的娘子,連奉承都不會,一點眼力勁沒有,她身上這大袖衫只是尋常,裡面的金縷碧羅裙才是千金難買的絕品,方才她不想著誇裙子,眼下回過神來,竟逮著件大袖衫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