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斐最看不慣的就是你,一天到晚裝冷傲,總覺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好男人,把自己藏那麼深以為別人看不見嗎?”
說到後面,她語調裡的憤恨漸漸演變成了哭腔,短髮下的小臉看起來軟弱又無助。
其實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羨慕。
如果感情方面能夠拒絕一切開始,就不會有後來的患得患失,雖然一個人孤單,但總好過兩個人互相糾纏。
傅思暖咬著唇角,那些話不斷地在腦海發酵重複,她怔怔地看著面前搖搖欲墜的女人,突然就有些慌神。
是啊,她其實足夠懦弱。
懦弱到什麼都不敢去承認,這本來就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她自己都是心知肚明。
路邊昏暗的燈光灑在兩個人身上,周圍的空氣中還飄散著酒味,傅思暖到底還是抿唇將她扶了起來,攔了輛計程車直接送去了段家。
臨上車的時候女人仍舊不依不饒地想要討罵她,她直接關上了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外面燈光寂寥,冷冷清清,她看著計程車離開,才裹緊身上的大衣慢吞吞地踱步往前走,結果沒走幾步,頭頂就突然罩上了一把黑色的打傘。
她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撐傘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角,“你……怎麼在這裡?”
陸銘寒穿著黑色的大衣,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傘柄,就這樣站在她身側,無法忽略的男性氣息在她周身縈繞,下一秒,她的脖頸已經圍上了灰色的男士圍巾。
“天冷,怎麼不多穿點。”
傅思暖握著毛巾,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尷尬地垂下了腦袋,“我不冷。”
明明有太多的話想問,但是到如今卻是什麼也問不出來了,她的身後因為後退離開了傘,難免有些細小的雪花鑽進了脖頸,於是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他說。
她抬頭看了眼周圍並沒有多少行人的街道,輕輕點了點頭,“好。”
天色剛剛暗下來,路邊的霓虹燈仍舊亮著,道路兩旁的樹枝被積雪壓地搖搖欲墜,就連不遠處大大的ed顯示屏還在滾動播放著sovgr永恆鑽戒的廣告。
兩個人就這樣走在路邊,雖然中間保持著不深不淺的距離,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男人握著的傘基本全部罩在女人頭上,而他的一側肩膀,已經被雪花打溼。
傅思暖穿著長筒靴,腳步不深不淺地踩在雪地上,難得地低著頭沒有說話。
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雪花還在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彼此對上互相的眼睛,倒是傅思暖率先開了口,“你……”
“嗯?”
陸銘寒垂眸看著她藏在圍巾裡的大半部分臉頰,原本放在身側的手終究還是沒有抬起來,嗓音低沉而溫潤,“不早了,上去吧。”
傅思暖下意識地絞緊了自己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頭,“好。”
她剛走了一步,卻還是覺得這樣不妥,於是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那你回去怎麼辦?”
陸銘寒盯著她沒有說話,握著傘柄的手就這樣毫無預兆地丟在了地上,黑傘在地上輕微翻滾了一下,最後停駐在地上。
燈光飄搖著雪花在空中散發著光芒,稀稀落落地灑在他的發頂和肩膀,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拉過手腕抱進了他的懷裡,撲面而來一股凜冽的男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