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寒看著女人下樓接了杯水又上來,漆黑的雙眸帶著探究不明的深意,徐徐笑道,“你不是給李念微打了電話。”
女人蹙眉將水杯遞到了他手裡,“她不過來。”
他自然知道李念微不會過來。
房間內的氣溫有點低,但是傅思暖礙於他還在發燒,所以也就沒有調高,她握著水杯指了指桌上的藥盒,示意他,“吃藥。”
男人唇畔噙起了些許笑容,雙眸直直對上她琥珀色的眸子,“你餵我?”
傅思暖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但卻並不覺得怯懦,她將水杯不輕不重地放在床頭櫃,兀自轉身去了浴室,臨走之前還不忘回頭看了他一眼手臂上的傷口,“這些我想你應該都可以應付得來。”
她其實視線已經有點不清晰,如果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她剛進浴室,開啟花灑沒多久,就已經陷入了黑暗,哪怕燈光亮著,她伸出的手也碰不到開關,而她卻不想就這樣狼狽地出去。
陸銘寒看著浴室的磨砂門透過女人的身形,有些突兀地勾唇冷笑了一聲,握著水杯將藥送進了嘴裡。
有些事他很久之前就知道結果了,不是嗎?
浴室裡面的水聲一直沒有挺直,好像已經過了大半個鐘頭,他到底還是按捺不住掀開被子推開了門,結果就看到呆愣地站在原地的女人。
傅思暖栗色的長髮有些潮溼地披散著,小巧的臉蛋白皙,但是琥珀色的雙眸卻是沒有焦距的,很明顯跟剛才不一樣。
她聽到他的聲音,有些頗為寡淡地抿了抿唇,笑道,“我好像又看不見了。”
間歇性失明,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她就又變成了一個瞎子,而且還是在陸銘寒高燒未退的情況下。
他身上穿著浴袍,雖然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有些放鬆,但整個人還是帶著強大的氣場。
他喉結滾動,彎腰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傅思暖驀然就想起他手臂上的傷口,本能地伸手摸到了他的肩膀,將自己整個人都掛了上去。
這樣他的手臂就可以省點力氣。
陸銘寒難得見她乖巧的模樣,勾著唇角就將她抱回了床上,拉過被子替她蓋上,才不疾不徐地薄笑出聲,“暖暖,你覺得你現在自己應付的來嗎?”
他將剛才她的反問悉數奉還了回來。
傅思暖輕輕點了點頭,“我給張晟打電話,一會兒就離開。”
她其實沒有必要依附任何人而生存,也不會什麼惺惺作態,自己一個人她依舊過得很好,也不用去理會那些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陸銘寒垂眸看著她寡淡的臉蛋,雙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他問。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唇,“我不知道。”
早上起來的時候她只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個什麼時間她是真的不清楚。
“現在是早上七點四十六分,”男人側眸看了眼床頭櫃上的表,微微彎腰,呼吸湊近了她的耳畔,“距離你說喜歡我想要重新追求我,還不到一週的時間。”
“沒想到傅小姐的喜歡這麼廉價。”
傅思暖即使看不見,但是瞳眸還是不可避免地收縮了一下,雙手攥緊了衣角,抿唇道,“可能之前是我糊塗了,現在清醒過來覺得我們還是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