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又是一片嶄新的跡象,路燈和車水馬龍的霓虹璀璨依舊蠱惑人心,路邊的兩排梧桐樹都已經剩下了枯黃的樹幹,一切都在循序漸進,時間並不會因為某件事就悄然停止。
傅思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她睜眼看到的,就是窗戶旁邊男人的身影。
陸銘寒背對著她,身姿挺拔,黑色的短髮有些凌亂,襯衫西褲穿在身上,而指尖燃燒著的,是之前陳斐遞給她的所謂劣質煙。
男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眸色幽深而晦暗,“醒來了?”
她十指本能地攥緊了被角,將臉偏到了一旁。
寂靜且無聲。
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最後停在了床邊,傅思暖閉著眼睛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裡,指甲深深地沒入了掌心,甚至能感受到粘稠的血跡。
她現在,好累。
陸銘寒掐掉了煙,坐在床沿試圖去拉女人的被角,卻被她死死地拽著。
他抿了抿唇,嗓音被煙霧浸染地模糊,“暖暖,你不要這樣,被子裡面悶。”
傅思暖閉著眼,整個人已經蜷縮成了一個蝦米。
現在的模樣,和早上歇斯底里的怒吼,完全就是極致的反差,像是無法掙脫束縛的惡魔與墮落的天使之間的較量,像是兩種人格的明爭暗鬥。
“暖暖。”
他再次試圖喊她,手也從被褥下面探了進去,可是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手的粘膩,他的眉目瞬間沉了下來,用力地掀開了被角。
傅思暖散亂的長髮遮住了臉頰,而她的掌心,已經被掐出了深深的血跡,血跡浸染了床單,看起來觸目驚心。
然後女人平靜淡漠的聲音就這樣穿進了他的耳畔,甚至帶著大哭過後的沙啞不堪,“陸銘寒,如果你不想我跟你離婚,現在最好不要惹我。”
女人的眉眼溫淡,凌亂的長髮遮住了那道目光灼灼的視線,重新把自己縮到了被子裡。
陸銘寒看著她防備隱忍的動作,沉默了半晌,還是關上門出去了。
外面的光亮已經快要遁入黑暗,傅思暖心底繃著的那根弦,卻始終沒有鬆開,眉心也是擰地厲害。
她從來沒有哭成這個樣子。
之前在墨爾本被追殺的時候,甚至被人綁架的時候,她都覺得她可以應對,可是現在,好像長久以來的情緒突然達到了臨界點,無法抑制,也無從控制。
男人再次進來的時候,床褥裡的人兒始終維持著剛才的動作,他的心臟狠狠地揪了一下。
傅思暖大抵不會想到,這個男人鐵了心要跟她死磕,所以在被角被掀開的時候,直接一巴掌就招呼了過去。
男人的俊臉穩穩地接下了這一巴掌,然後攥著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扯進了自己的懷裡,“暖暖,從認識到現在,你給我的幾個巴掌,我可都記著呢。”
畢竟,以後總會以別的方式還回來的不是。
“你放開我!”
傅思暖根本沒聽到他的話,雙手抵在兩人之間,雖然視線不太清晰,但是掙扎幅度很大,一副你在非禮我的模樣。
男人舌尖頂了頂被打過的一側臉頰,直接將她不安分的雙手鎖在了身後,掐著她的下巴讓她安靜下來,“暖暖,你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傅思暖的下巴被抬了起來,被迫地揚起了小臉,而她紅腫的雙眸也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男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