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暖覺得自己的嗓子已經哽咽地發不出聲音,強撐著站穩鎖死了臥室的門。
浴室的鏡子裡,如水的雙眸已經紅腫的不像話,長髮也凌亂地披散著,勉強將自己的浴袍整理好,才拎起手機給張晟發簡訊。
張晟收到訊息,也是很快地驅車往過趕。
a市的雨已經漸停,所謂空山新雨後,卻已是深秋。
傅思暖將浴室的門鎖死,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渾渾噩噩地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精油,軟著身子直接躺了進去。
可能是之前甲基苯丙胺的後遺症,又或許是精油的起來效用,她抱膝坐在浴缸裡,任由水漫過了頭頂,竟然沒有一點兒聲音。
現實與清醒之中,好像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小跑著走上前去拉那人的衣袖,可是一切卻又歸於虛無。
然後她的眼淚再次溢了出來,歇斯底里地低叫,“媽媽,媽媽……”
不要離開我。
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早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世界的人心醜陋又不堪,她多少個深夜裡看著有些人歇斯底里,有些人紙醉金迷,如果有選擇的餘地,她不會再回來這裡。
重蹈覆轍,迴圈往復。
人生啊,還真是百轉千回如夢如幻。
陸銘寒看著床褥中的人兒,剛想起身,就聽到了低低啞啞的夢囈,然後,她的眼角竟然溢位了一滴淚,最後滑入了枕頭裡,無助到慌亂。
她喊的那句,是媽媽。
冷靜剋制的人心底的脆弱不經意間釋放出來,往往讓人崩潰不已。
她這麼多年的隱忍剋制,完全沒有一點小女人該有的撒嬌軟糯,強大到可以自己解決一切困難,就連像樣的朋友也沒有幾個,真不知道這麼多年都是怎麼強撐過來的。
……
雨聲已經停止,張晟過來的時候,看到門口陸大公子這尊大佛,眼角撇到屋裡有些狼藉的場面,眉骨都不自在地跳了跳。
他要是知道陸大爺在這裡,他絕對是不會過來的。
天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個,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尬笑了兩聲,轉了個身就打算下樓,結果被男人喊住了。“你既然過來了,南安醫院的李念微,半小時內接過來。”
“……”
剛過來就讓接人,好,你是大爺,你說了算。
市內的交通已經恢復,雖然半個小時對於張晟來說遊刃有餘,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拉了回來。
李念微到的時候,客廳內還是一片狼藉,由於對藥物的敏感,她一眼就看到了地毯上的吸管和錫紙,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
李琛也沒告訴她,這是個不好惹的乖乖啊。
這現在知道了不為人知的秘密,要是被滅口了,這可是個要人命的差事啊!
她還沒嫁人呢。
開啟臥室的門,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