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梅子衿還昏迷著不能起身,只能在床上給他擦拭身子。
水卿卿低著頭,與那燒火的餘婆婆一路將水桶抬到了梅子衿的床邊上。
從進門開始,水卿卿那怕低著頭,可眸光一直忍不住往床榻上的梅子衿身上瞄,才發現,他整個人,幾乎從頭到腳都被紗布纏裹著,筆直的躺在床榻上。
等她走近了,才發現他身上的紗布上,浸著點點如紅梅般的血漬,觸目驚心!
而他整個人躺在那裡,像具包纏著紗布的木偶般,感覺不到半點生氣,連曾經那一頭烏黑濃密的烏發,都失去了光澤……
水卿卿心頭劇痛,眼淚脹得眼睛生痛,被她拼命忍住。
放下水桶後,水卿卿與餘婆婆退到了外間守著,等著水桶用完,她們再抬下去。
因梅子衿擦身子,樂宜公主與一屋子的女眷也都退了出來,只留下三石與陸霖。
水卿卿低著頭站在外間鏤空的窗欞邊,眸光切切的看著裡面的梅子衿。
只見三石小心的將他扶著坐起身子,陸霖一層層的解開他身上帶血的紗布,等露出了他身上的傷口時,水卿卿全身猛然間滯住,眸瞳驚恐的睜大,一股涼意從腳底蔓延全身。
只見梅子衿身上,紮著不下十個血窟窿,皮肉翻飛,雖然已結痂,但還是異常的可怖嚇人。
水卿卿識得這樣的傷口,那是獵人埋在深坑裡、用過捕獲大型獵物的鋒利尖樁紮下來……
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固,水卿卿不由想起,之前在西漠見到的落入樁坑裡的野豬,那麼厚的皮毛都被紮穿,痛苦萬分的掙紮哀嚎著……
他當時落入陷阱,是不是也那般痛不欲生……
他是怎樣熬過來的……
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淌,水卿卿將頭死死的壓著,不敢讓其他人發現她的異樣。
梅子衿雖然昏迷著,但陸霖幫他擦拭身子時,湯藥刺激到傷口,讓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慄著,陣陣血腥味隔著距離都漫到了外間來了。
聞著血腥味,樂宜公主連茶都喝不下去了,擰緊眉頭狠聲道:“子衿哥哥這次遭到這麼大的難,全是被那個賤人小寡婦害的……若不是聽到她與侍衛私通逃走的訊息,子衿哥哥才不會心神不定中了陷阱的——若是日後讓本公主抓住她,一定不放過她!”
水卿卿全身一顫,心口死死揪緊——原來,竟是自己害得他成這個樣子麼?
藍沁重重嘆息一聲,道:“她何止害了侯爺。其實,從她當初沖喜嫁進侯府開始,整個侯府就不得安寧了。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後,她都跟別人走了,還要害了侯爺……”
唐芊芊氣恨道:“虧得侯爺還向皇上求娶她,沒想到她竟是與侍衛都有染,果然是個不安分的。公主,日後若是她再回來,你可一定得攔住侯爺,萬萬不可再讓她嫁入侯府,不然……侯爺就成她一個的夫君了……”
樂宜公主重重一聲擱下手中的茶蓋,冷聲道:“她休想!等本公主嫁入侯府後,她休想再踏進侯府半步!”
耳畔聽著大家對她的誹謗責罵,水卿卿心裡已麻木到沒了知覺——與她此刻對梅子衿的心痛擔心比起來,這些謾罵羞辱,她根本不在乎。
半個時辰過去了,陸霖終於忙完,又重新給梅子衿包裹上新的紗布,招手讓水卿卿與餘婆婆進去收拾木桶。
看著木桶裡褐色的藥汁被他身上擦下來的鮮血染成了黑色,水卿卿心痛如絞,終是忍不住,趁著去收拾掉在他床邊換下的紗布,揹著大家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梅子衿,我是水卿卿,你睜開眼看看我……
握住他手的那一刻,水卿卿想到他出徵前,偷偷從回雁城回到京城跟自己道別,心裡悲悸不已,眼淚再次滑下,滾燙的落在梅子衿的手背上。
傷心欲絕的水卿卿,眼淚迷住了眼睛,並沒有察覺,從她握住梅子衿的手那一刻,他緊閉的眼瞼幾不可聞的輕輕顫動……
而正在此時,樂宜公主她們再次進屋來。
樂宜公主身邊的大宮露珠見到水卿卿站在床榻邊一動不動,眉頭一皺,冷聲斥道:“還不快收拾幹淨這裡滾下去。”
聽到露珠的斥責聲,水卿卿驚得一跳,連忙松開梅子衿的手退下去。
可是,等她鬆手時,梅子衿的手卻握住她不放開了。
下一刻,昏迷一個多月的梅子衿,卻是突然的睜開了眼睛,眸光定定的看著她……
米團子 說:
感謝武頤緣rouguoo兩位小仙女的紅玫瑰,謝謝噠!
還有,為了證明我不是後媽,也為了賠償咱們侯爺,團子後面會盡量多寫侯爺的戲份,譬如,讓他與一個殺雞宰鴨的廚房老嫗相愛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