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個月裡,對水卿卿來說,度日如年,簡直生不如死。
一路從鶯飛草長的江南到荒涼戰亂的北方,水卿卿的心境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悲痛難熬。
她一邊趕車,眼淚從未歇過,心裡暗自祈禱,求老天爺開開眼,一定要讓梅子衿好好的活著。
而自梅子衿出事後,關於他的訊息越來越少,水卿卿的心裡也是越發的擔心著急,恨不得立刻長上翅膀飛到他的身邊去……
越近邊關,道路越是難行,到處都是逃難的民眾和流寇盜匪。
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侯,水卿卿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和一個丫鬟,從南到北,風塵僕僕的趕路有多艱難,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
可這些苦對於她心裡的苦,又算得上什麼?!
所幸,當初劉茵與小喜帶著昀兒逃出京城時,給了她一張人皮面具,小喜拿出來給水卿卿戴上,瞬間變成了一個中年老嫗,遮住了她出眾的面容,讓她躲避掉許多麻煩……
終於,一個月後,水卿卿帶著昀兒與小喜,一路跋山涉水、歷經艱辛的趕到了潼古關。
大晉的大軍,在陳子津的指揮下,險險的守住了潼古關,沒有讓大楚的鐵蹄繼續南下,卻也一直處於捱打的份,軍心萎靡,被楚澤嘲笑是躲在潼古關的縮頭烏龜。
而經過幾個月的戰火荼毒,潼古關的百姓大多都已離開這裡,逃去了其他地方,留下的都是駐紮的兵將,整個城池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
可是最近,這個隨時曝發大戰的城關,卻是突然多出了好多難得一見的身影。
原來,在水卿卿她們到來之前,京城的侯府,侯老夫人派了唐芊芊與藍沁來邊關照顧重傷在身的梅子衿,陸霖也再次來到了這裡,親自救治重傷昏迷的梅子衿。
不止如此,連五公主樂宜都親自來到了邊關找梅子衿。
一下子來了好幾位金貴的女眷,再加上丫鬟婆子宮女嬤嬤,瞬間將梅子衿暫停的帥府擠得滿滿當當。
而如此一來,水卿卿卻是不敢在她們面前顯面了,畢竟,她是逃出京城的,何況這裡到處都是李宥的耳線,還有陳子津與一向厭惡她的五公主樂宜。
若是被他們發現她,一定會以私奔之罪,將她扭送回京城的。
而且,她只是來這裡看看他,卻不能久久的留在梅子衿的身邊,最後,她還是要悄悄離開的……
所以,水卿卿明白,即便她來到這裡,也不能讓人發現,連梅子衿都不能……
而如此一來,她頂著一張老嫗的面容,又不敢直報姓名,一直嚴防大楚細作混入的帥府,她根本踏不進去。
歷經千辛萬苦到了這裡,眼見他就在裡面,卻見不到他,水卿卿心裡不免著急難過。
見她著急上火的樣子,小喜勸道:“小姐不要急,既然陸大夫也來了,就一定會治好侯爺的。咱們既然到了這裡,也終會有機會見到侯爺的。”
聽了小喜的勸,水卿卿只得按下心頭的著急,在城裡租了間院子住下,再想辦法去見他……
三日後,聽聞帥府的廚房要招廚娘和下人,水卿卿連忙報了名,最終以一手出色的宰殺生禽的手藝,被留在了帥府的廚房裡專門負責宰殺雞鴨生禽。
而直到進到帥府,水卿卿才得知了梅子衿的訊息,知道他在陸霖的救治下,雖然性命保下來了,但一直昏迷著。
水卿卿不知道他到底傷到哪裡了,為何過去這麼久,人還不能蘇醒,所以越發的想親眼看看他。
恰在此時,上房來了丫鬟,水卿卿一看,卻是藍姨娘身邊的丫鬟穀雨。
穀雨吩咐廚房裡趕緊燒熱水,並將一個大藥包交到燒水的婆子手裡,吩咐她水開後,將藥包放下去再熬一刻鐘。
燒水的婆子點頭哈腰的從穀雨的手裡接過藥包,諂媚道:“穀雨姑娘的叮囑,老奴早記下了,這是給侯爺擦身子的湯藥,老奴一定會萬般小心的,也會看準時辰,請穀雨姑娘放心……”
穀雨走後,水卿卿不露聲色的慢慢靠近燒火的灶臺,幫著燒火的婆子疊柴火,兩人就此聊上了。
不一會兒,水燒開了,燒火的婆子按著吩咐將藥包也熬好後,拿著大木桶裝好水拎著往上房去。
水卿卿連忙道:“我幫你抬著去吧。你一個人搬這麼一大桶,可千萬不要灑了。”
燒火的婆子正巴不得有人幫她一起抬,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如此,水卿卿幫忙抬著水桶,終於在到達潼古關十日後,進到了梅子衿的屋子,見到了他……
彼時,梅子衿所居的上房裡擠滿了人。
每天這個時辰,都是梅子衿換藥的時辰,樂宜公主雖然還沒有正式嫁入侯府,卻儼然已將自己當成了侯夫人,每日親自守在梅子衿的床邊。
而唐芊芊與藍沁,得了侯老夫人的令來邊關照顧梅子衿,自是更加的上心,片刻不敢離身的守著他。
再加上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們守著,還有陸霖三石他們,偌大的上房裡竟是擠得滿滿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