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也點頭,“皇後說得對,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事非,她自身都不能保,根本不適合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所以還請皇上三思!”
陳皇後與太後一唱一合的勸著晉明帝退婚。心裡悶結的晉明帝不覺間走到了窗前,抬眸怔怔的看著窗外開得絢爛的花樹,不由想起了上次在禦花園,看到水卿卿悄悄躲在樹後面,看著梅子衿流淚的樣子來。
那時,她已向他坦承了她心中所喜之人是梅子衿,而非李宥,更是向他懇求解除婚約……
晉明帝怔怔的想,自己當日拒絕她的請求,到底是對是錯呢?
不由的,晉明帝再次想起了武寧公主,想到她悲慘的一生,心口再次隱隱揪痛起來。
下一刻,他悶聲道:“明日,朕親自去白府看過她,再做決議吧……”
聽到晉明帝終於鬆口,陳皇後終於放下心來了,連忙道:“皇上,莞卿是臣妾的親侄女,臣妾也實在是擔心她,明日臣妾陪皇上一起出宮去看她!”
晉明帝親自送太後回慈寧宮去了,陳皇後靠在美人榻上,看似閉眸養神,可心裡卻擔心明日去白府,會生出新的變故出來。
直覺,她總覺得晉明帝不會如她所願,取諦水卿卿與宥兒的婚事。
看著她緊蹙的眉頭,紅袖一邊拿著玉錘幫她輕輕捶著雙腿,一邊小聲道:“娘娘,郡主已如娘娘所願成了個傻子,而太後也親自出面讓皇上退婚了,娘娘還有何可煩憂的?”
陳皇後重重嘆息一聲,冷冷道:“你有所不知,皇上愛屋及烏,本宮就怕明白他見到郡主痴痴傻傻的樣子後,非但不嫌棄,還會越發的同情可憐她。到時不肯退婚怎麼辦?”
聽了陳皇後的擔憂,紅袖手中動作一頓,很是憤然道:“可咱們殿下,鐘靈毓秀,天之驕子,將來是要做一國之君的,怎麼能娶一個痴痴傻傻的女人做正妃呢!?其實,白家若是有自知之明,早在當初認回這個嫡女時,就要主動退婚。畢竟,她不但做過沖喜娘子,之前還嫁過人的,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再嫁給咱們殿下呢?”
陳皇後心裡一片冰寒,冷冷道:“可惜,那個白浩清,野心勃勃的想當國丈呢。所以,想讓白家主動提出退婚,只怕是不可能。不然本宮何需花費這麼多的精心。”
陳皇後話音剛落,恰在此時,有小宮女悄悄從殿外進來,將一樣東西恭敬的交到了紅袖的手裡,紅袖一看,輕輕對陳皇後稟告道:“娘娘,白府的楊氏給娘娘送來密函了。”
聞言,陳皇後倏然睜開眸子,從紅袖手中看過密函一看,先是擰著眉頭,後面卻高興的笑了。
“這個白相,還真是垂死掙紮,到了此時還想著與本宮結親呢——不過這一次,本宮倒是願意。”
紅袖一臉的疑惑,正要開口,陳皇後已是對她吩咐道:“天黑後,你親自出宮,悄悄去白府走一趟,告訴白浩清,本宮可以許白家三女側妃一位,但有一個條件——明日,讓他在皇上出宮去白府時,由他們白府主動退了郡主與宥兒的婚事。如此,皇上也就無話可說了。”
紅袖瞬間明白過來,歡喜道:“恭喜娘娘心願達成!”
恰在此時,宮人來報,三殿下來了。
李宥冷沉著臉進來,陳皇後小心的覬覦著他的神色,待看到他擰緊的眉頭,心裡已是一片瞭然,柔聲道:“你可有去過白府看過莞卿?她的病……可有好轉?”
李宥涼涼嘆息道:“如今,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了……”
心裡一喜,陳皇後正要開口,李宥抬眸靜靜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緩緩道:“她成了如今的樣子,母後是不是很開心?”
陳皇後心裡一震,面容間又是氣憤又是震驚道:“你……你此話是何意?”
李宥眸光微涼,勾唇冷冷笑道:“母後不是一直不滿意這門婚事麼。上次她來宮裡,母後特意在她面前對琳柔贊不絕口,還故意問起她流落民間時的舊事,難道不是想給她難堪嗎?”
陳皇後臉色一沉,語氣也冷了也來,冷然道:“你想多了,母後是她的親姨母,怎麼會幫著外人為難她?只不過閑聊時的一些隨意的話,那有你想得那麼多心思……”
李宥勾唇涼涼一笑,眸光往宮人遞上來的茶具上掃過,冷冷笑道:“兒臣記得,之前母後這裡有一套羊脂玉的茶具,莞卿上次來時用過。從那以後,兒臣就再沒見母後用過了——母後若是嫌棄不想用了,為何不賞給兒臣,就這樣讓宮人扔了多可惜!”
原來,上次陳皇後讓宮人扔了水卿卿用過的茶具時,恰巧被返回儲秀宮的李宥聽到。
從此事上,李宥終是感覺到了母後對水卿卿深深的嫌惡,從而對此次水卿卿病情突然變得如此嚴重,心裡也不由生出懷疑。
“所以,母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從而一直不放棄撮合兒臣與琳柔郡主?”
陳皇後神色大變,眸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咬牙抑住心裡的慌亂,故做氣惱的顫聲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把母後想成什麼樣的人了?母後是對莞卿頗有微詞,但卻不會真的去害她……不論怎麼說,她都是武寧妹妹惟一的孩子,母後怎麼會對自己的親侄女做出這樣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