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婕妤睜開眼睛,目光如同鋼刀一般刮過了那宮人的麵皮,她一拂袖將那盞酒掃在地上,冷笑道:“無陛下旨意,我絕不可能赴死,我乃陛下婕妤,公主與皇子的生母,出自洛陽望族,盧後不能這樣賜死於我。”
那宮人皮笑肉不笑道:“哪裡是皇後賜死你,乃婕妤您畏罪自殺罷了。”說著他就又斟了一盞酒,遞給孟婕妤。
孟婕妤握拳,痛罵道:“盧氏倒行逆施,必有滅亡那一日,屆時盧氏全族必然死無葬身之地,死後於黃泉,魂靈不得安寧。”
那宮人眼皮一跳,朝著身後幾個小宮人使了個眼色,道:“你們上來服侍孟婕妤用膳。”
幾個小宮人顫著手腳上來,還有一個小宮人怕得都不敢動了,呆呆地站在那裡,他們將孟婕妤整個人壓住,孟婕妤口中罵聲不斷,那宮人獰笑道:“婕妤娘娘從來不把我們閹人放在眼中,平日裡都是閹豎這樣叫著,卻不想最後死在了閹人手中。”說著就扳開了孟婕妤的嘴,要把毒酒灌進去。
孟婕妤眼角流淚,以為自己要死了,卻不想那宮人一頓,手上的酒杯掉了下來,只見身後的那個原本害怕的小宮人手裡拿著一方硯臺,正砸在了那宮人頭上。
抓著孟婕妤的宮人們都是一怔,手鬆開了,孟婕妤掙脫開來,看了看房中幾個被嚇傻的人,也沒說話,只是跌跌撞撞逃了。
陳姝見眾人目光彙聚過來,她涼涼道:“難不成,我阿孃手裡這盞酒,也是毒酒?”
盧後喝道:“放肆,這是陛下賜下的壽酒。”
殿中,那地上跪伏的宮婢聽到陳姝這樣說,撲過來抱住了陳姝的腿,哭道:“不是的,不是的,公主殿下,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行事啊。”
陳姝看著這個不懷好意的宮人,妄圖謀害她的母親,陳姝鋼刀在她身上一劃,那宮人慘叫一聲偏在一旁,半邊身子都紅了。
陳姝踏著地上的血走向了盧後,盧後看著陳姝持劍而來,陳姝把劍放在了盧後脖子上,盧後怒道:“金吾衛何在?”
金吾衛想要上來,卻聽陳姝淡淡道:“陛下還未殯天呢,這大魏天下姓陳不姓盧,如今正殿在立我大哥為太子,偏殿中皇室宿衛的金吾衛卻要對皇室的公主和皇子動手。”
陳姝抬高了聲音,如驚雷炸在殿中人耳邊:“難道你們要謀逆?”
盧後怒道:“你們,你們……”
陳姝的劍又近了兩分,她輕輕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阿父不敢殺你?”
陳姝一笑,收了劍,道:“既然這宴上出了毒酒,定然是不安全了,我們不必在這裡久留,一切聽從陛下決斷,如何?”
盧後還想說話,陳姝又道:“難道母親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盧後恨恨瞪了過來,殿中唐夫人道:“殿下所言甚是。”
李夫人則放下了手中茶盞,點頭道:“願從殿下所言。”
陳姝看向了靖寧公主,靖寧公主聽了李夫人的話卻笑了,“阿姝說得有理,不過蜀王的王妃是我們的長輩。”她話鋒一轉,看向李夫人,眼中都是譏誚,“不知這沒名沒姓的人,說得是什麼意思?”
李夫人看向靖寧公主,道:“陳婧。”
靖寧公主勃然作色,“你是何人,我乃大魏公主,孝懷太子之女,你也配叫我的名諱。”
李夫人臉上浮現出怒色,終於還是竭力平息了下去。
陳姝道:“既然都沒有異議,那我們走吧。”陳姝示意滿娘和陳熠攙起許濛,許濛沒敢看地上的兩個人,她只是看著陳姝的臉。陳姝對許濛笑笑,然後對著一旁兩個宮人,道:“把她,人證,給我帶上。”
陳姝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盧後,冷笑一聲,當先走了。後面跟著許濛三人和宮人們挾著的那個宮婢。
唐夫人等人也跟上了,靖寧公主走了下來,剜了那李夫人一眼,頭也不回走了,李夫人朝盧後行禮,笑道:“皇後,請。”
盧後同孟婕妤對視,整理衣衫,離開了。
殿中只餘陳美人、李夫人和孟婕妤等人,陳美人道:“妾也要去了。”
孟婕妤看了李夫人一眼,李夫人朝她笑了笑。
一行人出了這偏殿往正殿去,陳姝當先推開了大門,只見殿中氣氛凝滯,鴉雀無聲,蜀王手上提著的那個滿臉是血的人正是盧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