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稱那裡為樂園
我不明白為什麼——
——若你說什麼地方是樂園
就和它吻別吧——
學姊悠揚的歌聲彷彿被吸進了黑暗裡,只剩下吉他琴音綿延不絕;一把吉他的旋律帶出歌曲的餘韻,另一把則飛向了遙遠的高空。
我再次望向舞臺另一側,真的不是幻覺——梓瑩在那裡,白皙纖細到有如虛幻的右手正挑撥著stratecaster吉他的琴絃。她身後的銅鈸躍動,觀眾席的海面也隨之破裂,帶來一陣歡聲雷動。
之後的事——我已經不太記得了。
光是梓瑩和學姊兩人纏鬥扭打般的吉他獨奏大概就持續了五分鐘,要是我不停下來,這些人可是會沒完沒了。theastresort結束後根本沒有時間休息,而且臺下的觀眾又開始踏步催促了。
我們在臺上幾乎沒有交談,因為每分每秒都是那麼可貴。兩個月以來累積的點點滴滴在三十多分鐘裡一口氣灑下舞臺,也許有人會因此溺斃吧。
一直站在臺上消化完所有曲目後,滿身大汗的我們終於被濃密的歡呼漩渦推下舞臺。雪風真的連站都站不穩了,幸好學姊即時抱住她才沒有跌倒。
弘志哥和團員、還有另一個歐吉桑樂團的團員們全都面帶笑容,唯一一個擺著臭臉的人當然就是古河大哥。然而這個唯一的臭臉卻開口了:
「喂!你們幾個明明只是唱開場的,可是已經有人在喊安可啦!」
他一臉不情願地指了指舞臺——真的耶!拍手和踏地的聲音整齊地傳來,有如地鳴般的聲音。我已經打算就這樣沉浸在令人欣慰的疲勞裡了,只能勉強擠出抱歉的笑容回答他:
「呃……可是時間有限……」
「少羅嗦啦!快點給我滾上臺,不然大樓要塌了!」
古河大哥從後面踹了我一下,工作人員似乎也沒有要撤換舞臺器材的跡象,還一直看著我們——看來已經是非上不可了。
我不經意地瞥了學姊一眼,她正讓疲憊至極的雪風坐在自己腿上,還對著我說出這種話:
「不讓雪風同志休息一下看來是不行了,就由你們兩個上臺吧!」
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是指——
我看了看梓瑩,她白皙的肌膚泛著紅潮,眼裡映著盛夏天空般的顏色。
「你看,這是我們的團名嘛!」
學姊拍了拍穿著t恤的雪風胸口,那裡印著feketerigo上的標誌。
「所以安可曲當然只有那首歌啦!」
我還沒反應過來,梓瑩已經點頭明白了。她毫不猶豫地走上舞臺,整齊劃一的鼓掌和踏地聲再次化為細碎的掌聲。看著梓瑩一點也不害怕地背起吉他,我才想到——雖然領域不同,但這家夥本來就是專業的音樂家,早就習慣上臺表演這種事了。
問題是我做不到。就在我拖拖拉拉的時候,梓瑩只是瞥了我一眼,接著就光憑拇指和食指撥奏起那首歌——101nove.kbird。
這麼一來,我不上臺也不行了。
聚光燈和梓瑩的臉龐都是那麼耀眼,讓我無心注意自己究竟唱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