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鬼血之指雷澤曼,受通緝的殺手。”餘宛嗯了一聲道,“很好,我記下了,開始吧。”
雷澤曼的紅色長發微微顫動著,向後飄起。雖然沒有風,但雷澤曼的身上顯然有著某種不安分的力量在攪動著周圍。
餘宛的戰術是防守反擊,所以他也沒有動,只是安靜的站在這裡。
雷澤曼的氣勢高漲,如怒吼的暴風,而餘宛的氣度沉淵,卻是不動的山峰。雖然雷澤曼的氣焰顯然佔著優勢,卻始終無法壓制住餘宛。
餘宛只是那樣站著,似乎連眼睛都懶得抬。但雷澤曼卻很為難,因為他第一次遇到把自己兇悍的氣勢當成不存在的對手。
假如對方很弱,那麼他應該被自己的氣勢壓倒。
假如對方很強,那麼他應該有著與自己相抗衡的氣勢,或者在自己的氣勢未能膨脹前搶先壓制住自己。
但眼前的半大男孩卻選擇了承受自己的全部壓力。而且,是那種若無其事的承受。
這種蔑視一般的態度讓雷澤曼很不舒服,他終於決定進攻了。
雷澤曼的攻擊方式很簡單,他以詭異的姿勢曲膝後仰,雙手扭在身手,絞纏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被反彎到頂點的彈簧一般。
隨即,這根彈簧無聲的繃起,那雙手帶著血紅色的殘影,在空中留下兩條肉眼可見的鮮豔軌跡,出現在餘宛的面前。
血指輪,雷澤曼的必殺技。他曾以這一手驚豔的絕技撕開一頭健壯的公牛,在眨眼間將那頭公牛切成六塊。雷澤曼對自己的絕招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的速度與殺傷力足以剋制住餘宛那遲鈍的動作。
即使餘宛那並不強壯的身體內蘊藏著超乎想象的強大力量。
可是,餘宛並不是公牛,他是餘宛。
雖然餘宛的速度不快,但他的披風,那件在內層鐫刻著魔法陣的披風呼啦一聲猛甩開來,迎著雷澤曼的手指劃了過去。
披風的優點不僅僅在於它那攻擊面極大的刀刃,也在於它擁有相當廣幅的面積,能有效的遮掩對手的視線。
雷澤曼的血指輪無疑是非常淩厲的武技,但這種兇悍的指力,對於金屬絲混編成的披風並沒有太大的作用,相反,柔軟的披風差一點將他的指爪捲了進去。
雷澤曼大大的吃了一驚,他充分發揮自己爆發力強的特點,在披風合圍之前抖手震開了披風,將手指收了回來,詭異的退出幾步,緊盯著餘宛。
對於九刃袍,雷澤曼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在他看來,無論是怎麼樣的武器,在發動攻擊前,手腳肩頭總會有相應的動作。但眼前的小家夥似乎全然不需要那種發動動作,雷澤曼只看到餘宛抬起手中的釘頭錘。
或者說,他已然練到能將動作掩藏在其他動作之中發動了?
釘頭錘比較重,而餘宛的速度本來就不快,所以,在雷澤曼血指輪幾近擊中的時候,他的手只剛剛抬起一半。顯然,靠這種程度的速度並不能擊退雷澤曼。
所以,雷澤曼越發搞不懂對手,他也就越發謹慎起來。
“你只有這一招嗎?”餘宛掄起釘頭錘揮了出去。
釘頭錘固然很重,不過,以達努之力驅動手臂的餘宛並不在乎這點重量,事實上讓他揮動二十八公斤重的釘頭錘和四公斤重的短刀其速度相差不了多少。這是達努之力的缺點。
所以,在速度允許的條件下,餘宛的武器是越重越好。
而且,釘頭錘不僅僅是重,而且長。掄起來,就彷彿是巨大的龍卷風,席捲著整個擂臺。
釘頭錘揮得不快,但它的長度和重量卻讓雷澤曼不由得皺眉。他開始後退,以自己速度的優勢,不讓那可怕的龍卷風把自己逼到死角。
雷澤曼在等,他知道正常人在這樣轉上幾十圈後難免頭昏眼花。就算是受過特殊訓練的武者,也不可能這樣永遠永遠的轉下去。
只要,一個小小的機會。
如雷澤曼所願,他看到餘宛露出的破綻,當釘頭錘掄過第四十四圈的時候,餘宛的動作稍稍慢了一慢,顯然,那少年是想要變招。
於是,雷澤曼就在同時撲了上去。
“必殺·蛇牙烈毒!”
雷澤曼用力的在堅厚的擂臺上一跺,藉著反沖力高高躍起,雙手大張,那寒光閃閃的指尖赫然閃動著致命而妖豔的紅光。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向以空手對敵的雷澤曼竟然戴上了金屬打造的指套。
赤紅的長發在半空中散開,襯著男子蒼白的面容,與冰冷發亮的刺殺爪相互輝映。血色的殘影從半空中帶著破開空氣的尖嘯聲,詭異的折過一道弧線直插向餘宛的後頸。
就像一條竹葉青蛇從它棲身的蒼翠枝葉間猛撲向它的獵物,迅疾如電,準確而殘忍。
毒蛇的尖牙,正對著獵物全無防備的後頸。
“你死定了!”雷澤曼的心裡閃過惡狠狠的咒罵聲,他無法容忍這少年對自己的輕視,更無法容忍這個年輕的對手擁有讓自己發抖的實力。
在對手成長起來之前,讓他永遠的長眠於惡夢之中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餘宛輕輕的松開了手,手中的釘頭錘呼嘯的飛向擂臺邊緣,重重的落在金屬製成的防護欄上,發出沉重而異常響亮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