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他不喜歡蘇雨晴,他對蘇雨晴一丁點意思也沒有,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吧?
樂梓桐欲言又止,玩笑似的問我:“如果哈,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陳鑫,你會喜歡鐘偉禕嗎?”
我嘆了口氣,怎麼又來了?在感情這件事情上,她的想象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些?
“如果沒有陳鑫,我想我誰也不會喜歡。嗯……這麼說也許太絕對,可能我會很快喜歡上一個男生,第二天他在我面前肆無忌憚地放屁摳鼻屎,我就不喜歡他了;也有可能我會喜歡他很長一段時間,但堅持不了多久,比如他變胖了,變醜了,道德敗壞滿口髒話,罵老師罵父母,我就能立馬厭棄他。因為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除了陳鑫以外,我會喜歡上什麼樣子的男生?也從來沒想過如果沒有他,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一切的一切,彷彿從爸爸轉業的那一刻起,就安排好了。
你知道麼?“命中註定”這四個字,在1999年的那個夏天,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
關於“班頭喜不喜歡蘇雨晴”這個話題再次不了了之,我們聊起明天去新華書店買下學期的數理化課本和練習冊的事情,當然了,她只買數學。
期末考試對我來說,只是進步的第一步,我不能因為害怕退步就畏首畏尾,有些事情,說不定走著走著就海闊天空了呢?
誰也算不準未來,糊里糊塗地過未嘗不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
第二天樂梓桐醒的比我還晚,比我還賴床,吃完午飯後我們去書店買了一大堆輔導書,她又買了一本《國家地理》,貓在書店看了一會後,他爸爸開車來接我們回家。
假期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一年春節。
球球今年考了全班第三,獲得三好學生獎狀的第一件事是向我報喜,報喜的原因不言而喻,我答應請他吃必勝客的。於是袁建國小朋友在他緊鑼密鼓的寒假安排日程表中,掰著指頭排日子,我開玩笑說你要是忙的話可以先欠著,我不急。他聽完恨不得從話筒裡衝出來,伊一姐姐你想耍賴?
“怎麼會?我錢都準備好了!”
我的錢是問朱女士借的高利貸,要還的,利滾利債臺高築的結果是寒假期間洗衣服、拖地板、洗碗刷鍋的活兒全歸我,我媽說這是她最大的慈悲。看著我爸懷著越來越大的啤酒肚躺在床上看《海峽兩岸》的畫面,我嘴角抽筋,的確是手下留情了。
最近我最愛調侃我爸的一句話是,“老蔣,幾個月了?”
被我爸吼,“沒大沒小!”
你們私吞我壓歲錢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從小到大,我的壓歲錢悉數充公,現在想來可是一筆鉅款呀。過年一收到壓歲錢就屁顛屁顛地塞給我媽,你說我是不是傻?
今年的壓歲錢,我要自己掌控,我答應送給陳鑫的禮物,遲到四年的禮物,2001年的承諾,2005年的開年,是時候該兌現了。
這天趕完廟會回來,我掏出袋子裡的兩卷黑『色』馬海『毛』『毛』線,在臉上蹭了兩下,又捧著親了兩口,抱著原地轉了三圈後,恭恭敬敬擺在床頭。
悸動的浪『潮』漸漸退去,那麼問題來了,我不會織。
買的時候老闆娘告訴我這是最貴的『毛』線,最好的『毛』質,最適合織圍巾,所以我歡天喜地散盡家財)地買了,但是你為什麼不多嘴問一句,“小丫頭,你會織嗎?”
這樣我就會斟酌斟酌,省點成本買一本“『毛』線編織教程”之類的書籍,一勞永逸。
現在,『毛』線有了,棒針有了,時間有了,錢沒了,織不了了。
我坐在地板上,邊敲棒針邊冥想:
請教我媽?可以倒是可以,反正她對我要壓歲錢的事不甚在意,還說什麼要是買輔導書的錢不夠的話可以再問她要,你舅舅說了,數學沒有終南捷徑,就是要多做,多練,熟能生巧。但是怎麼和她解釋這兩團『毛』線的去處?感覺我會越描越黑的。
朱女士這條路,走的話需慎重。
還能問誰呢?既不會出賣我也不會問東問西,還織的一手好『毛』衣?
答案是:我最最最最最親愛的外婆呀!
bingo!心動不如行動!收拾行李找外婆去咯!
後來走親訪友拜年的時候,大家問,伊一呢,伊一怎麼沒來?在家用功呢?
我媽笑著搖頭說,沒有,在鄉下陪她外公外婆呢,她說想外婆了,平時讀書忙沒時間陪,趁著放假有時間多陪陪他們。
眾人笑答,伊一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