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嚴卿深吸一口氣:“你打算怎麼做?”
“助他一臂之力。”段白黎淡淡說道。
摺扇啪的一下開啟,不是紙扇的厚實聲音,而是金鐵交鳴的鏗鏘之聲,嚴卿眼皮一跳,心中警惕提高三分:“助楚長海?”
段白黎沒有說話,摺扇往桌上一拍,而後指向視窗的位置,視野中,幾個人抬著轎子出門,觀轎簾顏色和轎夫人數,可知轎中之人為官宦人家,甚至本身就是為官者。
嚴卿屏氣凝神,這頂轎子他認識,正是楚長海進出所用。
“大人。”守門人恭敬跪地。
轎子半分停留也無,直接繞過去,很快消失在街頭。
“他要幹什麼?”嚴卿問道。
段白黎道:“各方棋子已經佈下,他自然要開始收網。”
嚴卿沉默,討厭讀書人一句話高深莫測,叫他這種擅長使用拳頭者摸不著頭腦。
段白黎瞥了他一眼,暗暗搖頭。
“大人,不好了!”一人急匆匆沖進來,撲騰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郡守皺著眉,道:“何事慌慌張張?沒看到本大人還有貴客在,沖撞貴客,成何體統?”
那人嚥了咽口水,連忙磕頭請罪,卻是不敢在外人面前多說,隨意扯了個無關緊要的事,便退了出來。
“管家?”一出門,看到垂手以待的管家,那人眼睛亮了亮,迎上前去,低聲道:“管家,剛剛得到訊息,我們的人全都死了。”
管家明顯僵硬了一瞬,呼吸淩亂,道:“你再說一次。”
“護送隊伍剛出陽新郡,就被一群黑衣人攔下,緊接著全軍覆沒,轎子不翼而飛,傳信之人只送回來一個令牌。”
那人連忙將藏在袖口的令牌送過去,而後補充道:“另外,對方手背上刺有天齊皇家的圖騰,十之八九是訊息走漏,天齊派人兩人劫走了。”
“你下去,此事爛在肚子裡,切莫叫旁人知曉,否則死了也不算冤枉。”管家警告了一句,而後將之打發走。
管家滿頭大汗,昂首看著矇矇黑的天際,焦急得不行,卻不敢踏入房門半步。
房內。
“殿下,不知殿下親自前來所為何事?卑職擔心…”郡守在沒人的時候直接跪在地上,低下頭,恭敬的說著自己的惶恐。
十五六歲的少年還沒有成年,身上的氣度卻是叫人不敢直視,只見他噙著一抹笑容,虛扶一把,而後說道:“趙大人莫要多禮,本殿下為父皇辦事,途徑此地,順道而來,趙大人起來吧。”
郡守恭敬稱是,站起來連忙走出去叫管家備上茶點,同時問了發生之事,得知轎子被擄走,郡守整個人都懵了。
等他回過神,已經跪倒在地上,不由自主道:“殿下,卑職有罪,卑職有罪啊!”
十皇子笑容依舊,平靜的看著他,道:“趙大人何出此言?說明白也好叫本殿下判判大人有罪與否?”
郡守一臉絕望,閉著眼睛道:“您要的人…被人擄走了!”
“哦?”十皇子眸光閃了閃,眼眸劃過一抹亮光,似乎漫不經心道:“本殿下向來覺得趙大人辦事滴水不漏,不曾想,趙大人馬失前蹄?”
郡守摸了一把汗水,心思百轉千回,辦砸了殿下的要是,被冷落是小,直接丟了命也不是不可能,權利地位無所謂,一條小命完了可就真的完了!
眼眸劃過悲痛欲絕,道:“殿下!請準許卑職將功補過!”
十皇子好整以暇道:“本殿下給你這個機會,三日之後,本殿下還在此地,等候趙大人好訊息。”
說罷站起來,優雅的撫平身上的褶皺,而後推門,一步步,不急不緩的離開。
郡守好似一瞬間被抽去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大汗淋漓,片刻之後,大聲找來管家,道:“楚長海此人身在何處?”
“回稟大人,幾天之前,楚大人便登門告辭,說秋闈在即,他欲下場一試,此事想來已經到了京城。”管家有些不解大人為何想起那個人,不過還是如實相告,末了猶豫道:“大人,轎子被擄走,我們如何交待?”
郡守沉著臉,袖口之下的雙手忍不住顫抖,冷聲道:“找!加多人馬去找!找不到…楚家那四公子身為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