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官府網開一面,給老百姓選擇的路走。
要麼傾家蕩産留下親人,要麼…得十兩銀子送走親人!
怎麼選,眾人心中自有一把秤。
“娘,我們家裡沒銀子,兩個侄子還在吃奶,我便算一個名額吧。”一十四五歲的少年露出一口白牙,笑著安慰身邊哭得滿臉淚痕的母親。
那母親顫抖著抓著他的手,失聲痛哭:“兒啊,你大哥剛得了兩個兒子,家裡家外都離不開他,你、你除了爹孃無牽無掛,便是,便是…去了也…”
後面的話竟是說不出來,喉嚨卡得難受,眼淚嘩嘩的滾落。
少年朗聲一笑,是楚容熟悉的破銅鑼嗓子,這也是一個處於變聲期的孩子。
“娘放心,兒子一定會平安歸來,沒準能借此機會飛黃騰達呢!”
那母親哭得更發生了,抱著兒子的腦袋,悲痛欲絕,兒子也哭,只有在母親看不到的時候,才露出茫然與畏懼之色。
“也就是楚家人命好,家裡一連出了兩個秀才一個舉子,那麼多男丁,竟是一個也不用出。”楚老爺子一行人十分突兀,因為秀才之家可以免除兵役。
因此,楚老爺子帶著三個兒子出來參加村子裡的會議,臉上卻沒有半點痛苦之色,自然不會叫人看漏了眼,甚至…隱隱帶著得意。
村長看了楚老爺子一眼,默默搖頭,沉聲道:“你們誰想要花銀子討要名額的,只管到家裡來,記住,只有三天,三天之後,名冊便會報上去,那時候無法再更改。”
他家裡也有四個兒子、十幾個孫子,舍了誰都心疼,心裡算計著家裡的銀子,打算全部抹了。
回到家,楚長河一臉唏噓,孟氏得知了一切,猶豫道:“五丫,你說,我們家不是還有些銀子麼,不如…”
楚容扭頭,面無表情道:“娘想幹什麼?替他們掏銀子?”
善良不一定是好事。
孟氏吶吶道:“也不是直接掏錢給他們,可以借,這張收條什麼的,畢竟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手好腳的回來…”
楚容道:“娘,你想過沒有,掏銀子容易,別人什麼心思,感恩戴德?還是理所當然?”
楚家的花房暴露在外,很多人看楚家也帶了幾分恭敬和討好,這就是有錢的腰板粗,說話大聲的底氣。人心是世界上最難預測之東西,楚家可以替他們掏銀子,也有能力替他們掏銀子,一開始或許會感恩戴德,視若再生父母。然,久了之後呢?須知法不責眾,香山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子,富裕之家少之又少,換句話說,短時間內,這筆銀子是收不回來的,時間長了,自然更收不回來。
漸漸的,這些人也就會忘了當初楚家的雪中送炭,畢竟,很多人沒還銀子,也不是隻有他們一家,抱著這種法不責眾的心思,這些銀子就是打狗的肉包子!
楚容再道:“退一步講,娘,銀子收得回來,對方也感恩戴德,又或者楚家不差那點銀子便不計較了,但是官府呢?整個村子沒有一個人參軍,官府怎麼看?”
楚家是想幹什麼?仗著銀錢打算和官府作對麼?正值需要眾多兵力之時,楚家卻出手阻撓,是犯上作亂的意思麼?造反麼?
“那時候,香山村只會死更多的人。”楚容冷冰冰說道,並非她冷血,而是事實如此,楚家能幫一時,卻是幫不了一世。此戰並非短時期可以結束的,畢竟三國此時還沒有聯合起來,真正的戰火紛飛還沒有掀起風雲。
孟氏急忙搖頭,她只是個小農婦,一輩子也就是圍著丈夫孩子轉,想得最多的也就是衣食住行,太深的她想不到,可不代表她傻,與官府作對只有死路一條,畢竟官府在老百姓眼中就是天地,就是乾坤,動動手就能死一片人。
楚容緩了緩口氣,道:“娘,你也別一時心軟,有人出聲借銀子你便順勢奉上,不患寡而患不均,借了這個,沒借那個,將來只會落一身埋怨,裡外不是人。”
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群算是一起長大的竹馬哥哥去送死。
楚容心裡隱隱有個想法,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三天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還有,娘,我那外公外婆家可沒有秀才可以免除兵役,二舅母很快就會上門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