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河已經找好膏藥等待著,周氏一走,他就大步上前,幹淨帕子擦去臉上血漬,輕輕抹上膏藥,誇贊道:“我家娘子一如既往…很厲害!”
孟氏瞪了他一眼,這是在說她兇悍麼?好氣又好笑,扭過頭,才發現五丫已經不在了,連忙催促道:“你快點去看看五丫,我覺得她不對勁,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楚長河道:“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瞭解自己的孩子?有心說出來,孩子自己會說,無心所說之事,那也是胡亂編纂的,既然孩子不願意叫我們擔心,我們何必湊上去?你快點整理了,整兩個菜喂飽孩子才是。”
孟氏連連點頭,心裡幾個五丫喜歡的菜浮現出來,正好家裡有材料,做出來很快。
楚容直接找到楚開霖,這孩子一如既往埋在書桌上,奮筆疾書,桌旁基本厚厚的裝訂書,顯然竟然被翻閱,邊角起了毛。
“小哥哥,三房楚開明出了事,你說我該不該管?”楚容拖了一張椅子坐在楚開霖面前,撐著下巴看他。
楚開霖頭也不抬道:“這些年三房一直保持旁觀者的態度,對幾房爭鬥視而不見,小妹,你覺得呢?”
我覺得?
楚容微微皺眉,冷暴力其實更可怕,楚家大房沖動易惹事,但他們現實,生氣了憤怒了那就大罵一頓甚至大打出手,憋在心裡什麼的太難受,她們習慣性發洩出來,叫身邊所有人知道,我就是不高興了生氣了憤怒了!
四房一直蹲在後背使小動作,將大房當成刀針對二房,陰險得很,明顯的小人。
只有楚家三房,不看不問不搭理,冷漠得好似陌生人,這樣的人最可怕,事不關己,還怨天尤人,也容易將自己作死。
“我只記得楚蝶和姐姐同年,楚鳶人不錯。”楚容想了下認真說道。
楚開霖抬起頭,手中毛筆擱置,身軀往後一靠,道:“事關名聲?楚開明那事被揪出來了?”
楚容微愕:“小哥哥你知道?”
“嗯,一次進城偶遇,抬頭看了門上匾額。”楚開霖說得輕松,匾額上的名字叫人面紅耳赤,也就是清心寡慾的他完全視而不見,半點不起波瀾。
楚容垮了肩膀:“二房冷漠,我也想冷漠以待,然而,又可憐他們家的孩子,完全是放養長大的,此事只會叫他們陷入尷尬之地。”
“那就扼殺了吧,算是償還兒時一段情分,小妹也是這般想的吧?”楚開霖道。
楚容唇角一勾,道:“知我者,小哥哥也!”
楚開霖但笑不語。
的確,楚容已經動手了,任由這事發生,只會叫整個楚家陷入難以挽回的局面。
……
“老孃不管,哪有逛窯子不給銀子還要拐走姑娘的,我說這位小哥,你哪來的臉?”老鴇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塗抹了豆蔻的手指幾乎戳到楚開明的眼睛裡:“看看你這慫樣,每次來也就是一兩銀子二兩銀子,沒錢還裝大戶,我家姑娘個個都是頂出色的,憑什麼為了你離開這香閨暖房?”
楚開明咬著唇,懷裡摟抱一個姑娘,臉龐埋在他懷裡,叫人看不到她的容貌。
看著老鴇那張張合合的紅唇,感受著臉上惡心得唾沫,楚開明深埋內心的戾氣一下子噴湧出來,目光一掃,竟發現沒有人跑過來看熱鬧,又或者因為此事影響不好,老鴇將所有圍觀者堵在門外。
惡向膽邊生,楚開明再也忍不住,猛然露出猙獰的模樣,一把掐住老鴇的脖子!
“說啊,你再說啊,你不是說老子沒錢,不是說看著拐帶翠翠?那老子就坐實了你的話!”楚開明小時候殺過人,恰好又沒有人發現,因此,第二次殺人膽子明顯大了很多。
老鴇掙紮著,尖銳指甲在楚開明脖子上留下長長的血痕。精心點妝的臉上,露出驚懼之色,大張的嘴始終無法得到新鮮的空氣,沒想到一個三十好幾的女人,竟然在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手裡沒有半分抵抗的能力。
直到死亡,雙眼突出、紅唇大張、死都無法瞑目的老鴇,終於知道了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的真諦,也知道,人都有脾氣,會咬人的狗不會叫!
“啊!”一聲慘叫尖銳而綿長,差點掀了這屋頂。
楚開明連忙轉頭捂住翠翠的嘴,閉著眼睛感受四周,確定沒有人來,這才問道:“你幹什麼?”
翠翠又驚又懼,瑟縮著身軀想要躲開他,卻因為被他禁錮在懷裡而無法離開半分。
楚開明強硬的挑起她的下巴,想要如同以往一樣溫柔以待,卻沒發現自己的臉多麼扭曲恐怖,好似索命的惡鬼:“翠翠你不是叫我帶你離開麼?現在媽媽死了不是正好,我帶你回家,迎娶你進門,好麼?”
“不要…”翠翠一陣搖頭,嗓子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說一個字都困難。
“要的,怎麼能不要?”楚開明笑了,明明溫柔繾綣,看在翠翠眼中卻是恐怖猙獰:“你不要,我的兒子還要呢,好翠翠,跟我回家,我會對你很好的,也會對兒子敢。”
那隻剛剛殺人的手,此時輕柔貼附在翠翠小腹上,這裡一片平坦,但兩人都知道,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著,等待和這個世界會晤。
脊背一陣一陣發冷,翠翠緊繃的神經終於崩斷,白眼一翻,人就仰面而倒,楚開明急忙接住她。
很快,黏稠鮮紅的血從裙底下冒出來,形成一灘,觸目驚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