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大的仇恨?
隨即抹了汗水,不由得想到昨夜更深露重,年紀小小的楚開霖拖著生死不知楚開陽敲響了他家的大門,然後,半點客人的自覺都沒有,直接佔了他的屋子,留下一句:幫我把他綁起來,便呼呼大睡去了。
瀟灑自然得叫人牙癢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將人弄進來,隨後看到門口長長的血痕,一直蔓延到看不到的黑夜深處,又認命的提了木桶,帶了抹布,一路心驚肉跳擦拭,勉強抹去了痕跡。
真不知道,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人,為什麼能夠拖拽這麼一個人行走千裡之距。
等他忙完了一切,天都亮了,然後這一見如故之知己,毫不客氣將他打發了出去,叫他探聽今日發生之事,理由是自己不方便露面。
任勞任怨了一天一夜,這知己似乎沒什麼表示?
“你為何不歸家?我見伯父心焦得很。”吳擇說道,
楚開霖不在意道:“還不是時候,大伯一家當刀子捅了我二房一刀,沒道理忍氣吞聲,我要叫後背之人看清楚,敢惦記我們,就要做好被絞斷四肢的準備。”
口氣平淡如常,半點沒有起伏,平常得如同吃飯喝水,說出去的話卻是血腥非常。
吳擇抹汗,再次覺得這人…遠離紅塵,不以物喜,不為世事所擾。
“對了,你大哥還不曾找到。”吳擇轉移話題,就怕楚開霖提到怎麼滅殺了楚開陽才解恨,
楚開霖有了情緒,面容從書本上抬起來,身軀往身後一靠,口氣帶了幾分冰冷:“哥哥勞累些,多多行走街坊之上,有訊息立刻告知於我,不需要插手此事,大哥自然會平安無事。”
吳擇驚疑不定,見楚開霖一臉不欲多說的模樣,識趣的沒有問出口。
楚開霖斂下眉目,目光再次落在書籍之上,卻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指尖多了一片幹透的花瓣,輕輕碾磨,帶走絲絲縷縷的芳香。
楚容等人回到了家,毫不意外的迎接一場痛哭流涕,孟氏抱著楚容,楚雲抱著楚容,母女二人兀自哭的天崩地裂,楚容卻平靜的板著小臉。
本來被調動情緒,有心抱著母女三人一起痛哭的楚長河在看到楚容那張繃著的小臉,不由得哭笑不得,哀傷之色盡數散去。
轉頭招待段白黎去。
這人雖然搶走了他的寶貝閨女,但在身陷囹圄之中而不落井下石,就足夠楚長河對他改觀,年紀大些又如何?沒看到嚴卿將雲兒那丫頭當閨女寵著麼?
相信五丫也會得段白黎這般恩寵。
段白黎覷了一眼楚容,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笑意,宛若寒冬臘月之中,一抹陽光刺穿了凜冽寒冰,蕩漾出叫人沉醉的光芒。
楚長河不懂言辭描繪,只覺得這未來女婿眼中看到的是五丫的所有。
心裡又為他加了幾分。
一杯茶剛剛沖泡好,楚鳶這個小丫頭磨磨蹭蹭而來,糾結得扭曲了小臉,好似有千言萬語,卻是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
楚長河想到五丫平時待這孩子還算不錯,不由得問道:“有什麼事麼?”
楚鳶看了一眼還在痛哭的人,絞著手指,咬牙道:“二、二伯父,四叔他,四叔他中舉了,不久之前叫人送了信回來,此時被府城衙門的衙役護送而歸,說明日一早可以到三裡鎮。”
楚長河面色一變,這四弟來得這般剛巧!
一個舉人的分量可比秀才眾多了,還是沿途衙役護送,說明成績很是不錯,誰也不知道,向來清正廉明的縣令大人,會不會因此給予幾分寬容?順便將莫名其妙恨入骨髓的楚家二房踩入泥漿之中?
心下微微發慌,不由得扭頭去看楚容。
只見痛哭之聲已經停止,母女三人齊齊瞪著大眼睛看他,叫他莫名想到受了驚的貓兒,明明充滿了喜感,他卻笑不出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