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指著一隻低眉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楚楚,帶了幾分譏誚:“她口口聲聲說願意替家中姐妹償命,臨到頭卻改了口,叫楚雲擔了罵名,被關上幾日,她家二哥會想辦法將她弄出來!”
眾人視線落在楚楚身上,鋒芒在背,想要忽視都困難,忙道:“我這話並非虛言,作為一家長姐,家中妹妹犯了錯,我也有責任,推脫不掉,我的確願意為了二妹償命。”
“哼,不過是說著好聽,臨到頭,還不是怕死了推脫,並且拼了命想要叫楚雲抵命,是何居心?血脈相連啊,你心思竟是這般惡毒!”女人尖銳著嗓子,抓著不放。
驚堂木落下,震得在場眾人虎軀一震,女人慫了,連忙道:“這女人委實虛偽,真的有什麼大義滅親,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
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楚楚,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看到縣衙會腿軟,看到縣令大人會心虛,楚容泰然自若道:“當時家姐正在家中,每天清晨之際,家姐有采割青嫩青嫩的習慣,剁碎了摻拌著喂養家畜,村子裡很多人都可以為家姐作證…清晨之際,家姐於家中,自然不能身處城中,更不用說所做糕點害死了人。”
口氣冷冽,楚容冷笑道:“夫人為何不報案上門捉拿,而是登我楚家門,什麼都沒說明白就動手打人?家姐現在重傷臥床不起!”
女人愣住了,當時就想著將事情鬧大,這樣這家人就不能善了,還得賠給她大將的銀子!
打了人,打了人,怎麼就重傷臥床不起?
“你胡說八道!我不過是打了她兩巴掌,抓了她幾把頭發,怎麼就重傷臥床不起?胡說八道!”女人張牙舞爪起來,恨不得上前抓花了楚容的臉,縱然覺得那楚雲死不足惜,但也知道,殺人償命,打人打成重傷也需要賠償銀子的。
“肅靜。”縣令大人只是吐出兩個字,分立兩段的捕快便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殺威棒一橫,女人憋紅了臉龐脖子也不敢喘一口氣。
眾多殺威棒齊齊敲擊地面,整齊有序,驚心動魄,緊接著便是渾厚而冗長的‘威武’之聲。
女人面色退去了紅色,慘白如鬼,縮在地上止不住的顫抖著,大氣不敢出。
眾多人齊齊跪了下來,什麼話也不敢說。
楚容從善如流的肅然起敬,斂下眉目,遮擋眼底深處的笑意,早知道古代公堂之上的殺威棒意在殺威震懾,打擊脆弱的心理,叫人不敢胡言亂語。
親眼所見,只覺得名不虛傳,這威懾力簡直神了。
縣令大人抬手一按,兩旁捕快止住了聲音,只聽他道:“此時本官心中有了幾分了解,然,屍體需要仵作勘驗死因,楚家…楚雲是麼?本官也會叫人查詢她的去向,弄明白糕點出自誰人之手,此案押後,師爺擬了狀子呈上來。此前,諸位聚眾於香山村鬧事,甚至打傷了人,本官在此判決,所有參與者,領了三仗,分攤了湯藥費用,諸位,可有異議?”
幾個當成背景圖的代表者眼眶瞬間紅了,誰知道看一場熱鬧會將自己搭了進去?銀子,人家都說了打成重傷,並且有人掏銀子,誰知道這倆人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然,縣令大人親口判決,眾人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牙認了,捱了三板子,拖著一身怨氣,飛快得離開了衙門。
而楚容、楚長河,以及楚楚和嚇懵了的劉氏周氏被暫時收押入大牢。
女人哭著喊著要送兒子最後一面,卻被縣令大人無情反駁了,屍體留著驗屍,以確定死亡原因,送什麼送?
最後也被關進了大牢。
縣令大人手腳很快,數張大網同時撒了出去,到了夜深人靜,書案上便擺放了厚厚一沓的書冊。
當中記錄了兩家人的人口品行,乃至家中地位幾何,尤其是楚家四房人,整整用了百張紙以描述當中的恩怨糾葛。
然而,值得注意的卻是,牽扯出瞭如今城裡富有名望的教書先生趙秀才。
縣令大人冷冷一笑,道:“本大人的放任叫他們學會了放肆,安分過久,也敢在本大人眼前耍手段…來人,明日一早,請了方員外過府一敘。”
隨即露出了幾分惡劣的笑意:“也請二公子前來,好叫他知道,本大人可是遵守承諾之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