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河心間一疼,將她抱入懷中,哽咽道:“是爹爹沒用…”
原以為,娘再不喜歡他,也會看在他是她兒子的分子上寬容一二,不就幾個雞蛋麼,吃了就吃了,誰知道娘這麼絕情。
心裡茫然得很,為孃的所作所為心寒,也為五丫乖巧懂事的樣子心疼,要怎麼辦?他要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孟氏有些撕心裂肺的喊聲:“娘!你不能砸了!不能啊!這些都是五丫辛苦種出來的,四弟還誇過好看呢,你就這麼砸了,叫五丫心血付之東流了!”
“老孃就砸了,你能怎麼樣?給老孃一邊去,那個下賤的賠錢貨,總有一天,老孃會賣了她,叫她在得意忘形!滾開!”劉氏的聲音伴隨揮舞竹條子的呼嘯聲。
楚容面色變了變,急忙從楚長河懷中掙脫出來,叮囑道:“姐,你看著爹爹和小哥哥,我去去就來。”
說罷拔腿狂奔,不過眨眼的功夫,那道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爹爹,奶她,奶她好像把小妹辛辛苦苦找回來的花都砸了,怎麼辦?”楚雲臉色發白,雙眼因為哭過而腫脹不已。
楚長河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合適,一邊是疼愛的小女兒,一邊是生恩養恩的母親,簡直就是兩頭為難!
楚雲也知道這是為難了爹爹,咬著牙,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決定去幫小妹,哪怕什麼都做不了,好歹,好歹能夠為小妹擋擋竹條子。
這麼想著,小臉上帶了幾分決然,一頭沖了出去。
楚長河捂著腦袋,就地一坐,大顆大顆的冷汗滴落在地,猛然間,捏緊了拳頭往地上一砸,慘然一笑:“我真是沒用,枉為人父…”
床上的楚開霖瑟縮著,懵懂中帶著恐懼看著陷入沉痛的楚長河。
這一刻,有什麼東西悄悄改變了。
……
楚容沖到小花園裡,那些依靠牆角完完全全不礙事的小花們已經被砸得東倒西歪,有些泡久了的、用布條做成的花盆已經褪色、風化,又因為猛烈的撞擊散落,失去束縛的土壤被撞碎,縱橫交錯、粗細不一的根系暴露在在外。
甚至,被故意扯斷了,粗魯的被扔在地上。
嬌嫩美麗的花朵碾碎成為地上的腌臢,翠色葉片成為了糟粕,等待被笤帚清理。
臺風過境大概也就是這種結局了。
“住手!”楚容陰沉著臉,兩只小手捏得死緊。
雙眼毫不掩飾殺氣,凜冽刺骨。
這一刻,她想殺人,殺了這農家老太太,殺了這自以為是的小姑!
全都去死!
陰暗籠罩全身,四周看不到的空氣開始扭曲,一種暴風凝聚的緊張感,爬上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劉氏畏懼了,原本打算嘲諷咒罵的聲音生生嚥了回去,那張小小的臉,那個小小的身軀,叫人忍不住害怕,就像…幾年前跑下山吃人的野狼,那麼兇狠,那麼可怕。
“你、你要幹什麼?”劉氏竟然有一種面對兇狠野狼的感覺,長裙之下的雙腿,忍不住發抖。
楚春燕也止了囂張的氣焰,手中扁擔往地上一扔,縮在劉氏身後,警惕的看著楚容。
這孩子,這孩子絕對是個妖孽!
相比兩人的畏懼害怕,孟氏更是心驚膽戰,連忙將懷裡護住的花朵往地上一放,沖到楚容面前,一把將她抱住,大手捂住她的眼睛,道:“不要,不要,五丫乖乖的,沒事了,不就是幾朵麼?死了再種就是了,娘陪著你種,娘陪著你種,五丫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慌亂之下,語無倫次,然後感覺到頭皮發麻,好像有什麼東西刮擦這頭皮,酥酥麻麻,帶著絲絲疼痛。
緊接著便聽到楚容拼命壓抑而顫抖的聲音:“娘親…我、我想殺了她們剁掉雙手,絞斷舌頭…”
臥槽!
孟氏心髒狠狠縮了下,感覺血水都沖到頭頂了。
這孩子,這孩子…
怎麼這麼狠毒,這可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哪怕有些叫人厭惡,但,但不致死吧?
而且,一個三歲的孩子,口中剁手、絞舌頭的,要不要這麼嚇人?
為娘一顆紅亮的心哦,都不會跳了。
“楚、楚容!”一直叫的是小名,乍然喊出大名,難免有些拗口,孟氏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醒醒好麼?殺了她們?這話輕巧,你可知道這世間背負殺親罪名的後果?而且,而且,娘希望你乖乖的,不要鬧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