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低頭吻她,與方才濃烈熾熱不同,這一次,他用心地虔誠地親吻她的眼角眉梢,從挺俏的鼻樑,到濃黑入鬢的長眉。她是與宮裡頭所有文弱清秀的女孩子不同的,那是生機勃勃的、甚至帶著些異域野性的美。
她想要檢視他的傷勢,他從馬上摔得極有經驗,帶著她一同滾落,早早抵消了壓力,可元春知道,最重的那一下,必定是慕容綻替她受了。慕容綻笑著一擋:“看什麼,都是皮肉傷,你硬要我脫光了給你瞧不成?”
她便臉紅收了手,“你怎麼會知道我這裡出了事。”
慕容綻的臉色一沉,低低的嗓音帶著些沙沙的味道,別有一番磁性,“我一直遠遠地跟著你,六弟的親兵才一路過,你的馬就發了狂。我離得太遠,那馬兒發了瘋又不要命似的跑,追了許久,直到它筋疲力竭地慢下來,我才能漸漸跟上。”
皇子的馬與宮人隨侍的關東馬不同,是上好的蘭陵馬,出自西域草原,爆發力不如蒙古悍馬,卻極有耐力,能日奔千裡。
“你和六弟說了什麼?”
元春細細地回想了一番,“沒什麼要緊的,不過是寒暄兩句罷了。他想尋皇上,遠遠瞧見帝後一眼,又說沒事,便走了。”
慕容綻沉吟片刻,忽而翻身而起,俯下身朝她伸出一隻手:“能走得動嗎?”
小瞧她。
她不理會他伸出的手,自己一撐便站起來,拍了拍身下的雜草,抬頭看向他:“走吧。”
慕容綻凝望著她英氣勃勃的姣好面孔,忽然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幸運,找到了這世間遺落的一顆明珠。元春饒是心大,在他火熱的目光下也不由赧然,推了推他,嗔道:“看什麼看,走呀!”
他手指捏訣,在口中吹響哨子,遠遠地,他那匹高頭駿馬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向他們跑來。
“要委屈女俠了,勞女俠與小王共騎一程。”他難得會說俏皮話,將那馬兒前來,韁繩遞給她手上。
元春撲哧一笑,踩著腳蹬子翻身上馬,慕容綻便也騎坐在她的身後。他這兩年來個子躥得高,兩臂圍著她,像是將她護在懷裡似的。兩人捱得這樣緊,她忽覺得他清勁的腿骨緊緊貼在她的兩側,不由暗自紅了臉。兩輩子何曾與男子這樣親密過,今日她劫後餘生,倒生出些豁出去的感覺來。
慕容綻抖抖韁繩,駿馬便穩穩地邁步向前,不一會兒便帶著他們找到了方才元春騎得那匹白馬。
可憐這高大的關東雪花馬,如今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著,正忍受著難言的痛楚。
元春有些不忍,下了馬來蹲在它一旁,輕聲地安撫著它。這可憐的孩子,她卻想不到有什麼法子能終結它的痛苦。
“它經歷了不正常的發|情,狂奔了這樣久,早已筋疲力竭。只是不知它到底為何突然失常。”慕容綻亦是唏噓,上前翻了翻馬兒的眼皮,嘆息道,“但我有種感覺,這事必定和六弟脫不了幹系。”
元春心下一動,忽然想起方才他的親兵隊經過時,曾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芬芳,耳邊似乎有一道“嗖”的風聲,但混在草原的勁風中,當時並沒有在意。此刻想來,那似是什麼尖利的細物刺破空氣。
慕容綻一聽,俊眉便緊鎖:“看看它身上有沒有創口。”
兩人一個查頭頸,一個查腰腿,細細地翻開濃密的毛發,一寸一寸地查。果不其然,在馬兒左臀處,有一個針眼兒大的細傷,針兒早已被那施暗器的人在當時便拔除,只有第一米粒般大小的血珠子滲出來。若非這馬兒渾身雪白,還真的難以令人發現。
慕容綻一見便寒了面孔,“到底是誰要至你於死地?手段這樣毒辣。”
作者有話要說: 珍惜這難得的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