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步錦笙心底恍然一怔,怯怯打量了一眼眼前人,不好的遐想油然而生,“你……你……你和沈滿荊到底是什麼關係?”
空氣陡然安靜了,兩人在沉默中對視,氣氛凝重至極。
良久,北堂招潮眼神微動,默默嘆了一口氣,慎重說道:“他來了,你問他吧。”
步錦笙立刻四處張望,望了一圈,竟沒能瞧見沈滿荊的半點影子。
見狀,北堂招潮誠懇將她一望,嘴角微微一挑,倒有幾分哭笑不得,“我是說,待他來了之後,並未說他已經來了。”
莫名其妙,北堂招潮卻話鋒一轉,一雙鳳目直直對上步錦笙的瞳,倒像是要瞧進我心裡一般認真,“如若我告訴你,我便是他,他便是我,你可願相信?”
話音落下,北堂招潮就這麼瞧著步錦笙,須臾之間,步錦笙似乎在他這樣的眼神裡,瞧見那個狂妄自大又所向披靡且無往不利的沈滿荊。
一剎那之後,她又瞧見北堂招潮此刻眉目之間竟有一抹戰兢不定的脆弱,像是在孤注一擲,又像是賭生死一般。
步錦笙在這樣的眼神裡,很沉重地想了想,回道:“相信。”
北堂招潮不可思議一頓,見步錦笙說的懇切,他又雙目舒展一閉,再此睜開,滿目隱約流光,“相信?”
他說著,又長又輕地嘆了一口氣,淡入雲裡般,悄無聲息,“我原以為,你想不到呢,果然,是我小瞧你了。”
“倒不用這麼吹捧我。”步錦笙得心應手的回話,“你們這地方,奇幻玄幻還夢幻,我都習以為常了,只要你敢說,我就敢信。”
北堂招潮斟酌了一下,嘴角一抽,沒再答話。
此時,頭頂轟然一聲,天雷滾滾,剎那間照的陰森森的地府猶如白晝。
步錦笙被嚇的身形一顫,兩隻眼睛被慌的生疼,險些成了青光眼。
北堂招潮也在這聲雷鳴裡驟然反應過來,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那聲巨響像是油鍋裡飛濺的油點,烈火蒸騰下,猛然爆裂,驚的原本習以為常對同類進行生殺予奪的魂魄,立刻像受驚的鳥兒一般,驚慌失措的四下逃竄。
不等二人深思,一聲巨響消散,頭頂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一聲渾濁又急促的聲響隆隆響起:“北堂招潮,還不速速將人帶來!”
北堂招潮眉心一蹙,只點頭示意。
待反應過來的步錦笙,原以為來者是沈滿荊的,聽這聲音,外加滿街魂魄嚇得四處流竄模樣,她心中不免一陣失落,失落之後,又是無比膽怯。
如果她沒猜錯,說這話之人,便是十殿閻羅之人。
地府的那十殿閻羅,個個神出鬼沒的,平時又高高掛起,誰也料不到這是哪個閻羅說的話。
步錦笙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看那話音來處,隱隱約約的,似乎瞧見一顆紅黑的眼珠子,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只從那眼神裡,便能讀出此人對自己的深仇大恨。
步錦笙不免打了個冷顫,我的天啊,她也沒怎麼著啊,怎麼好端端的就得罪了閻羅呢,還被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實慘!
此時,頭頂的一顆眼珠子正要散去,駭人的事,莫名又驚現一陣紅黑的花火,與此地陰森森冰冷的黑色但不相融,直朝步錦笙飛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