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國，沈滿荊這個土皇帝型別相差無幾的楚荒帝君向來不是個好惹的人物，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臭脾氣又是陰晴不定，莫要說忤逆他，敢在他頭上動土，就是他說一句話說出，稍有一個動作不甚，往往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眾人自然是十分清楚這一點，即便他們和沈滿荊有一層同門師兄弟的關係，也架不住敢算計到他頭上，見沈滿荊一臉陰沉，現在他心情指定不愉，只有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湊上去觸他黴頭。
是以，在沈滿荊的話說完之後幾人便認慫的對視了一眼，也沒人敢為子桑鳴不平。
沈滿荊見狀，心底譏諷一笑，口口聲聲的同門情意，大難臨頭還不是各自飛，虛偽啊虛偽！
他黑著一張臉，又對著子桑冷聲說道：“本君敬重你，喚你一聲師兄，可是師兄，你口口聲聲的仁義道德呢？”
“如若本君沒猜錯，去京兆的那一封傳信，到你故意被屍人所傷，去不得地府都是你一手算計的吧？你是不是還想除了本君的同時，把你這幾位好同門，一併也剷除了？”
聞言，眾人皆是色變。
子桑看似冷靜，額頭上卻早已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心中默默估測者沈滿荊所說到底是口說無憑還是當真能拿出實據來，依他這些年對沈滿荊的瞭解，看似虛浮的一個人，實際最為見微知著，他又覺得沈滿荊像真的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不由開始心慌。
只不過礙於面子，又抱著賭一賭的心態，他適才硬撐著頭皮，微有不悅道：“滿荊，你即便對我有疑心，也應該拿出真憑實據來，否則，紅口白牙即便定了我罪名，也難以服眾。”
子桑的好脾氣是人盡皆知的，反觀沈滿荊，心狠手辣出了名，他若真沒什麼證據，自然難以服眾。
“你當真以為，我會沒有什麼證據？”沈滿荊道，“還是你太相信自己？相信閻羅王了？”
他話音一出，諸位都不由得偷偷打量著他和子桑。
子桑袖袍下的一雙手攥得青筋暴起，但是話已說出，此時心虛打了退堂鼓，豈不是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
子桑嘴唇一抖，發出一聲冷笑來，說道：“並非是我太過自信，而是從未做過之事，恕我有私心，我也……不願平添罪名。”
沈滿荊笑道：“好，那本君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你和閻羅其實早就謀劃好了一起，起初，你按計劃帶著這些同門師兄妹去京兆一帶，讓大家分頭行動，你故意讓屍人青天白日出現，引起大家警惕，此時你故意被屍人所傷，為得就是讓大家都親眼瞧見你傷勢破重，諸位對你敬重，你便在我要去地府時，故意展露出自己傷勢來，又藉著審問屍人定然名義，好理所當然定然留在客棧裡。”
“師兄，師弟愚鈍，自知不如師兄術法修為精湛，卻也不知上下千萬年間，有哪位修真人士可以僅憑一己之力便能察覺千里之外的屍人出沒。”
他說著，又冷笑道：“如若不是你在隔了幾千裡地的皇宮中，察覺出京兆一帶有屍人暴動，又哪裡會有接下來這些事？”
“如若不是你事先謀劃的滴水不漏，又有哪個屍人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青天白日暴動？”
子桑臉色慘白，一雙美目圓睜，“滿荊，你說這些又能證明什麼？”
見子桑仍冥頑不靈，他第一反應竟不是生氣，而是失笑。
“證明接下來你所有的計劃都順理成章的實施。”
“你本以為將我們誘去了地府，閻羅們自會將我們瞭解，哪知明新霽相救，閻羅沒能得償所願，自然也不會應允對你的承諾，你又不得不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承諾，再次謀劃著。”
“這才有了……，你順理成章藉著湘英想利用遲沐拆散我和錦笙的計劃，背地裡實施你自己的軌跡。”
見沈滿荊分析頭頭是道，竟連湘英的都心思都說的分毫不差，眾人自不敢去言語什麼。
雖說沈滿荊言語之中盡是嘲諷，子桑卻毫無愧色，道：“滿荊，即便退一萬步講，於我而言，我即便拆散你和步姑娘又有什麼好處？”
沈滿荊分析的的確不錯，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大多是會轉了風向。
可眼前的人是同生共死幾十年的同門師兄妹，哪裡會因為他隻言片語，徹底改變對一向待人和善真誠的大師兄看法。
況且，這些人壓根沒什麼自我思考能力，常常親眼目睹便定真假以，自己見識丈量外在範圍，沈滿荊即便能說出花來，拿不出真憑實據，他們也只是自我愧疚幾分，也斷不會真和子桑鬧得分道揚鑣，師門不幸。
聞言，眾人交換了一圈眼色，神情間都不由自主帶了懷疑，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思，也明顯生出旁觀者清的私心來。
沈滿荊陰沉道：“你恨得人是我，你覺得我這些年處處得天庇佑，被師父和仙君庇護，可以死裡逃生躲過一劫，你明明處處比我要優秀，處處比我努力，幾十年日夜降妖除魔，卻仍舊沒能一登仙位。”
“你也意識到了，修真之事難上加難，即便好事做滿，也未必能一舉登仙。此時閻羅像你丟擲橄欖枝，所以，你便自甘墮落，禁不住誘惑，自願放棄成天仙，即便做個鬼仙也是好的。”
“可是師兄，你記得師父說過的每一句話，你恰好沒記住師父說過，登仙並非易事，天時地利人和不可少，萬般無雜念的心亦不可少。既無此心，又何故怨懟。”
“你自知輕而易舉殺不了我，拿不下閻羅給的鬼仙誘惑，自願放棄之時，閻羅可是又讓你不動聲色殺了步錦笙？”
沈滿荊說著，在店內踱步，他話音落下，正巧停在了子桑身邊，朝他笑了一聲，又道：“師兄，如若師弟我沒猜錯，你大約也不清楚閻羅為何讓你殺了步錦笙吧？”
幾乎是透明人的步錦笙，聽見沈滿荊頭頭是道的分析，眼神瞟了一眼子桑，身子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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