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荊面上表情竭盡剋制,一副不痛不癢狀只靜靜看著遲沐。
遲沐一番慷慨陳詞沒得到沈滿荊準確回應,不免心裡沒了譜子,只膽怯心慌的把頭磕在地板上,自上而下看上去,他整個人蜷縮的像極了一隻蝦米。
步錦笙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逡巡了一番,見沈滿荊沒半點反應,瞧見遲沐微微發抖的身形時,她心裡恍惚一絲顧慮心疼。
哎,遲沐人生過得跌宕,又在沈滿荊這樣虎口下生存,難免時刻保持警惕,心驚膽戰些。
步錦笙微不可察的像遲沐挪了挪步子,側身從一絲縫隙裡瞧見他原本白皙的小臉因害怕開始泛紅,額頭上有一塊青紅的磕痕。
她默默嘆了口氣,她看似微不可察的動作,在沈滿荊看來卻極為扎眼。
當此時,沈滿荊再聽不下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屁話,他一臉怒氣的直接將桌上的所有東西統統掃落到地上,頓時瓷器摔碎的聲音和金銀器具跌落在石板地上發出的摩擦聲響徹整個宴席之中。
眾人皆揹著無端的怒火嚇到瑟縮起來,不敢言語,儘管是浮玉山沈滿荊的同門們,也被他這暴躁的脾氣驚到一哆嗦。
沈滿荊失笑,瞪著一雙大眼睛死盯著遲沐,轉而又看了步錦笙一眼,氣沖沖地開口:“把這個人給本君砍了!”
聞言,門外早已枕戈待旦的侍衛急忙悶著頭跑進殿內,然而,幾位侍衛微微一抬頭再次從沈滿荊目光中確認要不要砍時,卻慌忽了。
沈滿荊那傢伙一雙眼睛因怒氣充血變得通紅,死死盯著地並非跪在地上的遲沐,而是一旁仰著脖子,滿臉驚詫與不滿的步錦笙。
這……
所以帝君說的“這個人”是哪個人?
幾人面面相覷一番,誰也不敢得出準確的結論來,無奈之下,眾人只好把目光投在三九身上,企圖讓三九定個注意。
三九心底默默罵了聲娘,用眼神鞭笞道:傻不傻,步錦笙可是帝君的寶貝,你們想動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眾人接受到訊號,心底立刻有了盤算,二話不說便拉扯起地上的遲沐。
“鬆開。”步錦笙臉色沉沉的看著侍衛,語氣傲慢又不容置喙地說道:“我說鬆開,不許動他。”
聞言,侍衛們臉上的表情一變,原本的遲疑之色徹底變成了膽怯,轉轉而忽忽悠悠的鬆開鉗制遲沐的手。
上方的沈滿荊見狀,骨節握的“咯咯”作響,他目光兇狠,咬牙切齒的從唇縫裡說道:“本君說,砍了這個人。”
侍衛們臉色又是一變,愁眉更甚。
這事鬧得,帝君和未來的帝后因為一個小白臉鬧矛盾,幹嘛要扯上他們一群拿工資辦事的下人,這都是攤上個什麼主子啊,不人道啊不人道。
一番抱怨似乎不起任何作用,在沈滿荊兇狠的眼神中,諸位還是識趣的選擇聽沈滿荊的話,再次鉗制住遲沐要拖著他往外走。
步錦笙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巧言令色的本事也不想用了,今日她就要和沈滿荊硬碰硬。
她處驚不變擋在幾位侍衛面前,兩隻眼睛同樣兇狠的瞧著幾人,咬牙切齒道:“我說,放開他,你們聾了嗎?”
侍衛僵硬,個個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沈滿荊的話在耳後鞭笞,“給本君砍了。”
步錦笙又道:“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