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
雖然我知道,她所瞭解的,很可能沒有我瞭解的仔細,很可能更沒有以後徐文起要和我講的時候說的清楚。
但是,也許除了宮裡之事,也許她對於市井種種更為通透,也許能有意外的收獲。
提前聽她說說,以後見徐文起之前,我也能有更多的準備。
霜橋便將東西放到一旁,細細講了起來。
對於宮中,明王妃、柳依依的那些事情,霜橋並沒有說出什麼新的東西,倒是她又提了一點。
她有些驚詫道:“自明王妃死去的那一天起,柳家便被封了,嚴實得緊,門外盡是官兵,到現在都沒解禁,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此前傳言他家謀害明王妃,或者說,現在坊間有說法,人們說,大概皇帝懷疑,明王妃的死也是柳家的報複。”
我皺起眉頭。
‘明王妃的死是柳家的報複’,我知道是絕對不可能的。
很有可能是個幌子,以柳家為替罪羊,免得讓世人懷疑是皇叔蓄意逼死結發妻子。
可是,這也說不通……
按理來說,柳相算是老臣,手中權柄不少,也一直支援皇叔登基,而這無疑是皇叔需要的,並且,柳依依雖然死去,但她腹中的孩子的的確確是皇叔的,皇叔不念著功勞,也該念苦勞,不念苦勞,也該往長遠看,無論如何也不該輕易禁封柳府。
除非……他們有別的過錯?
我皺起眉頭。
霜橋笑了笑:“公主,婢子知道的就這些了。”
“婢子短見,也懶得管什麼天下蒼生安不安穩,婢子只是看著皇帝的天下這般亂,便開心得緊。”
“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才登基這些時日便鬧出這麼多事情,日後還不知會如何……”
“但願惡人終有惡報。”
她咬牙切齒地說著,末了狠狠撥出一口氣,抬起眼來,眼睛上已然有一層霧水。
我展開眉睫,拍了拍她的肩頭:“放心,等一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霜橋點了頭,咬牙道:“這明王欺人太甚,當初他不仁不義,設計陛下和娘娘,又害了公主,之後又……”
她說道這裡,話語停下,只狠狠沉了口氣,抽了抽鼻子,有些促狹:“婢子多言了。”
“婢子伺候公主歇息吧。”
說著,她手腳又利索起來,麻利地給我收拾好了床榻和屋子,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我看著合上的門嘆了口氣。
我何嘗不知道霜橋為何不說下去。
她和碧雪一起長大,情同姐妹,關於當初碧雪給我下毒之後自盡之事,定然是耿耿於懷,這也給她對皇叔的恨添了一層。
但是因為碧雪的這種恨,她自然不能同我講。
我掖了掖被子,又嘆了口氣。
當初那事情,其實我不怪碧雪。
怪皇叔,怪他不給我留半分後路,怪他趕盡殺絕,折磨人心,其實也怪我自己,怪我自己無能,連最最身邊的、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正閉上眼打算睡下,聞信的傳音卻在耳畔響起。
“公主收拾收拾起來吧。”
“老先生有事情要交代。”
我只覺得渾身上下要散架一般,但是師父的事情,如何能不去?
我咬咬牙,應了一聲,當即起身收拾。
半晌聞信敲了敲窗,我便趁著沒人,拖著一副身子同他一路向西,去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