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恨意能有多可怕?
她在死之前,殺了她丈夫的後嗣,和唯一的妾室。
她在死之前,給她的負心丈夫留了一盤的棋局。
而她的死,大抵是她自己所為,她在自盡之前派人傳出了皇叔殺她的謠言。
招招致命,直戳心窩,這是何等的歇斯底裡。
聞信帶來這些訊息,隨後轉身而去,我獨身一人坐在西南的佛堂裡,手裡執著一串佛珠。
我再清楚不過,洛伏澤、當初的紅花,柳依依的孩子和入宮,還有如今這紅花的嫁禍,皆是我所為。
換句話說,明王妃、洛伏澤,還有柳依依和她腹中的孩子,這數條人命,都該算在我的手上。
但是我抬頭看佛,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與懼意。
這世間誰能護我?
當初我也想過善良,可終究是被這些步步緊逼,退無可退。
什麼都不做,換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罷了。
事到如今我嘗到了甜頭,我發現,反手捅人一刀是何其的自在。
錢公公說,都城一團糟,皇叔已然是捉襟見肘,左右為難。
至於段家那邊,因為我提前打好了招呼,事發之後,段昊動作飛快地把段家兩支摘了個清楚,把明王妃的母親和段家二公子推出去交給了皇叔,隨即宣佈段家隱匿世間,再不理朝政,之前種種與他們不相幹,也沒有要報的仇恨。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我的局還沒有結束……
189‘替罪羊’
我再回到都城的時候,冬天已然將盡。
入了顧府我那一隅院落,一切如舊,熟悉得緊。
屋子裡幹幹淨淨的,沒有灰塵,一切妥帖,霜橋已然幾步迎出來向我行禮。
此番回來,入了院子倒還沒看見什麼礙眼的,我笑著扶起她來,一面走一面向她詢問近況。
霜橋道:“都城事情多得很,想來公主也聽聞一二,以後有閑定會同公主細講,至於府中,一切都好,安穩得緊,除了兔子冬天又瘦了些,蔫耷耷的。”
我舉步走到兔籠旁,把手伸進去摸了摸這只小家夥。
許久不見它,很明顯地能感覺到它的的確確是瘦了。
我幽幽嘆口氣。
我總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兔子的肥瘦,就像是我和顧君則的關系一樣。
我同他一起去秋狩的時候,帶回來這只小家夥,他待我好的時候,這兔子肥碩得緊,而後種種變故,這兔子也恰恰好瘦了下來。
而如今兔子又瘦了……
我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
霜橋在一旁忙道:“許是天氣冷,公主莫急,婢子定會好生照料它的。”
我搖了搖頭:“此前的冬天不也是這般溫度,怎的它當初便好好的?明明也沒到年老之時,該怎樣便怎樣吧,順其自然。”
有的事情真的強求不來。
顧君則今日接了我,之後便又沒了蹤影,我睡前從窗子處往對面的窗子望了一眼,依舊是漆黑一片。
他還沒回來。
也許我該高興?至少他不會和劉青蘿共度良宵。
霜橋在一旁收拾妥當了東西,向我低聲道:“公主,可需要婢子仔細說說這些天都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