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便只好垂了眼眸看向顧君則:“回來了,辛苦了。”
顧君則抬眼看向我,唇角微微揚起:“公主這些天可還好?”
我點頭:“我很好,你呢?有沒有受傷,都還好嗎?”
顧君則頷首:“都好,不妨事的。”
說著他動了動身旁的座位,引我過去坐下。
我便落了座,只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
皇叔先敬了眾臣三杯酒,複又轉身執酒走下臺來,向著顧君則舉杯:
“此番平叛,多虧永安侯出力,為國奉獻,朕在此敬愛卿一杯!”
顧君則淡淡而笑:“陛下客氣,這是微臣應該做的。”
說著也舉起杯盞,一飲而盡。
皇叔一笑,又說了些客套話,隨後竟是看向顧君則身後的青蘿:“聽聞此番在西北邊陲,青蘿姑娘忠心護主,救了永安侯一命,此前不曾見過,朕還好奇是怎樣的女子,今日得見,不得不贊嘆,當真是妙人!”
青蘿微微一笑,亦是執起酒盞:“陛下過譽了,小女一介家奴,護主是本分,斷不敢當陛下的稱贊。”
皇叔卻是笑:“青蘿姑娘謙虛了,此乃奇女子,如何能淪於‘家奴’之名?”
“既然如此,朕今日不妨牽個線,朕知道尚書劉大人,年邁無子,不知劉大人可肯收了青蘿姑娘為義女?青蘿姑娘可肯為劉大人義女?”
青蘿施施然一拱手:“若能如此,自是青蘿的榮幸,多謝陛下了,看劉大人的意思罷。”
那邊劉大人白發蒼蒼,捋了捋鬍子笑道:“如此好的女娃兒,老朽歡喜還來不及,哪裡能不收呢?謝過陛下了!”
一拍即合,也對,這等好事,雙方誰會不收著呢。
按理說,有功得賞,再正常不過了,可是為什麼我聽著這一番事,心裡這般奇怪呢?
是因為之前種種,單純的妒忌青蘿,不想她好,不想她威脅我嗎?
我不否認自己心裡沒那麼高尚,但是,好像我心裡覺得怪異的不僅僅如此……
還有,為什麼青蘿捨身救顧君則的事情,顧君則給我的信上,隻字未提?
我皺了眉,想不通其中緣由,可是思量一二又不得已收了思緒,調整好面色——身為顧府的女主人,應當依禮起身給青蘿敬酒,以示大度和對她救護顧君則的感謝的。
我自也如此做了。
青蘿在大殿上自然不似曾經那跋扈的模樣,恭恭敬敬飲了酒。
皇叔微笑著站在大廳裡,捋了捋他那一小溜鬍子,又做了中間人,安排劉大人和青蘿互相祝酒。
我只冷眼而觀。
可是心中的惴惴揮之不去,直覺告訴我,有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
青蘿敬完劉大人轉身回來,竟是到桌前,雙膝一軟,跪在顧君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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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能有今日,承蒙陛下隆恩、劉大人厚意,但過去數年,全然仰仗主子和老夫人的關照,婢子在此敬主子、老夫人一杯。”
青蘿說著又舉起酒盞來。
我坐在一旁左右不是人,雖說我的確沒關照過她,但是多少也是顧府的女主人,而這青蘿半點不提我,我只覺得尷尬不已,卻又說不得什麼,只得微笑。
顧君則沉默了一瞬,抬手舉起酒盞:“客氣了,也辛苦你了。”
這二人只這兩句話,隨後盡是一飲而盡。
我心下暗暗鬆口氣——酒喝完了,也該消停了吧?
誰知這青蘿沒完沒了,放下酒盞,轉身又給皇叔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