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昨日我做的那些事,究竟有沒有人察覺!
霜橋道:“那嬤嬤講,是當時洛伏澤讓她帶著去西花園玩耍,誰知方才走到,嬤嬤一轉眼便發現沒人了。”
我皺了皺眉,心下暗想——明明我所在的地方,應當是東花園。
“當時他們只當孩子是鬧著玩,畢竟洛伏澤平日裡也淘氣得緊,於是一眾人便在西花園裡又喊又找的,誰知許久也沒見個影子。”
許久……
也許就是這段時間,讓洛伏澤從西花園跑到了東花園。
如此看來,洛伏澤這小子還是專門跟上洛伏苓的腳步,支開嬤嬤去害我的。
“畢竟是世子,更是明王唯一的兒子,如今明王已經派人把皇宮搜查了一整遍,正要開始第二遍,西園更是徹徹底底翻了個底朝天,他們說,如今明王甚至算計著要不要把湖上的冰鑿開找孩子呢。”
事已至此,尚且沒有一個矛頭指向我嗎?
也對,明王認定了我是被洛伏苓謀害落入東園湖裡,發現我的時候我中了迷藥不省人事,他們又如何會懷疑於我呢。
這一招苦肉計掩人耳目,大抵還是可行的。
我心下略略有了幾分慶幸之意,但是更多的仍是謹慎。
“把冰鑿開也當真是費心費力。”我隨口回了一句。
霜橋搖搖頭:
“他自己的兒子,自己自然是著急的,可不像公主的事,臨風說他發現公主許久不見,急著同明王講,明王卻是不緊不慢的,洛伏苓還總是打岔,最後還是臨風強行闖入了東花園,才救下公主,當真是好險。”
“可是到了洛伏澤的事上,明王便成了費心費力也要做,聽人說忙活起來都不帶閤眼的。”
“不過,公主定然是知道的,且不說自家的孩子丟了自己心急,就算除了這點,這明王爺一心謀求大統,而他家嫡長子洛伏澤,也是他的底氣之一,所謂後繼有人,如今他在將要登基的節骨眼上,孩子不見了,總也心急。”
我點一點頭。
這些我的確思量過的,霜橋這丫頭不愧是母後教導的丫鬟,心思也是極為縝密。
只是,她能給出的分析,恐怕也僅限於此了。
而我需要考慮的,是之後如何做……
同霜橋收拾一二,半晌我下了床,喝了藥,然後又去隔壁房間瞧了顧君則,這廝當真是沒好利索,我過去的時候還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著,我照看了他一會兒,卻是心裡沒想明白,愈發覺得心亂如麻,沒過多久便轉身回房了。
霜橋便去外間休息,我將屋中的燈熄了,只借著窗外寥寥的月光。
洛伏澤應當是死了吧?可是即便是死了,估計等開了春,湖面的冰化了,寥寥三個月的時間湖裡的魚也吃不掉,到時候皇叔定然能尋到,尋到恐怕就會有些說法了。
而不僅僅是三個月後,就算如今皇叔尋不到洛伏澤,他肯定也會去考慮原因和對策。
皇叔應當會加緊時間要個兒子吧,畢竟如若他沒有了兒子,便是無本無後,那麼繼位便也難以名正言順了,屆時只要有人稍微帶個頭,朝中就一定會有一批人支援二哥的兒子登基,所以,此處皇叔應當會防。
除此之外……
也許我也逃不了幹系,雖說我遇襲一事皇叔知曉是洛伏苓所為,應當不會懷疑我,但是不代表他不會多想——譬如,如若我和顧君則有個兒子,就也算是有了後人……
皇叔會不會因此而對我們動手。
更巧的是當日顧君則稱病未去,又是臨風強行去尋到我、將我救下,我擔心皇叔猜疑這一切是我和顧君則動的手腳!
心下頗不安,我靠在榻上左右輾轉。
卻忽而聽見了門窗處‘吱呀’‘吱呀’的聲響。
顧君則此前翻窗來瞧我,便是這等聲音。
我歡喜他如此來看我,但是如今他病著還這般鬧,未免有點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事了。
“走門,莫要走窗子。”
我啟口道。
“快些進來,外面風大天寒。”
不料熟悉的聲音並沒有回答我,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冷哼。
我身形一凜,下意識地往床榻內挪去。